又遇到經典到唔能夠再經典既編輯，我也想不通為甚麼我幾乎每個排書的客人都差不多惡劣，明明甚麼都不懂，又不聽別人意見，亂指揮，出了事又diu9我。
去年是美編話要去我屋企排版、呃logo勾線等事件之後，今天是每天deadline的編輯，最搞笑是這位編輯已經辭了職。
事源是去年年底接了一宗特別排版，不外乎把過去幾年的業績排成書出版。報價前已經問得好清楚好清楚，你們文稿寫好了沒有，它們信誓旦旦說，都有都有。報了價，付了訂，他們叫我去公司︰
電腦在那邊，資料你自己找。
WHAT？我苦笑，可是我對你們的事情沒概念，有資料都不會找到呀。
整單case工作人員是三個人，我就排版嘛，一個編輯，加一個老闆。
然後我list了十幾個項目，讓他們整理。他們找了6個星期都找不到，中間一度沒有聯絡，我以為他們不做了。反正我收了訂，草稿和規劃有交出去，就算了。他們要不要做，不是我的責任。
就由這樣，9月一直拖廷到11月底，老闆突然發現書刊未出稿，打電話叫我過去「出糧」。關心我有甚麼難題沒用完。
我說，就我list上面的資料都沒有呀。
老闆說︰「這個我無能為力。」
我說那好吧我回去等，下次再來。
「下次下次，你甚麼都下次。我現在做。」結果我陪在老闆找資料找了四個小時，他就像老人家那樣，一張一張照片的翻。結論是︰給編輯去做。
而當時，編輯已經辭了職，我稱他為辭職編輯。
辭職編輯
辭職編輯也很經典，北部某藝術大學碩士畢業。自從他發現我年紀比他小之後，我所有建議都不接受，他變成直接命令。這倒是沒差，如果命令是合理的話。
他接收到老闆的「臨危受命」，突然上了電一樣，他們公司的財務報表、計劃書，一大堆塞給我。我一看，這都是沒整理的東西呀。
我說︰「你要不要把它變成文章？150字就好。」一星期他交了一段50字的文字，根本不能用。我想了想，算，不如就用以前在學校輔導IES同學的方法讓他寫出來，畢竟我曾經也是一位作文老師。花了一個多小時，草擬了一份填充題考卷，總之你TMD把文字填上去。總算把一些公司的服務內容寫好。雖然看了等於沒看，校稿時中間有一段我還覺得挺流暢，他盡力了，我就算了。
公司的核心理念，辭職編輯一直寫不出來。我提議那不如讓老闆用口述，我再變成文字。人訪和撰稿我是沒有收錢的，不過我也不願東西出不來。這是作為編輯的職業要求。約好了時間，到公司訪問(順便追數)，第一句我就O曬嘴︰
我︰請問你公司是做甚麼生意？
企業家︰這個應該你幫我想呀！
我(吓？)︰嗯，我的意思是你們公司的止業宗旨……
企業家︰你要這個？我沒想過，那不是你應該幫我寫的嗎？現在要我幫你做你的事？
我微笑，好喔，那不如來討論特刊要怎麼排。
一如所料，企業家幾乎把它重排。講好了的東西全部推翻。當日的對話差不多是這樣︰
企業家：你覺得放不放這篇好。
我：不放吧，因為報道沒寫好。
企業家：好呀。可是編輯寫一個多小時呢。
我：好呀，那放吧，反正技術上做得到。
企業家：可是你又覺得他沒寫好。
我：是呀。
企業家：那為甚麼要放？
我：好喔，那不放唄。
企業家：可是他寫一個多小時呢。
我：要不然你給我3-5張照片我排出來再看看。
企業家：為甚麼要照片？甚麼樣的照片？
我：文章相關的照片。
企業家：呀你剛剛不是說不排？
我：你是總編，你決定。
企業家：呀都不放，你為甚麼還要照片？
我拎咗張紙出嚟：
1. 排稿+2-3張照片。
2. 不排。
請二選一並簽名。
老闆覺得對的才是對
記得早幾年一位合作很好的同事，曾經形容過我「乜都話好」，她的意思是偏向負面的，因為她人很理性，不行就不行。後來她被上司逼到抑鬱症辭職。她跟上司講道理，人又很盡責，上司就……
過30歲之後我已經放棄跟任何人，尤其是上級、客戶講道理。他們覺得自己一定比你厲害。特別是寫文章、做書這種事，客戶永遠覺得「識字就懂得做書」。每次做書客人抱怨的第一件事永永遠遠都是︰
你給我PDF我不能改呀！！
我給你用word版好不好？後來我發現不止是零經驗的客戶會犯這個毛病，在出版社任職的，例如此次的辭職編輯都會犯這個毛病。近年更多了一個麻煩是Canva做完拿去output，不斷問我行不行。我一律回答︰原圖給我再看看。
愈是外行的人愈喜歡指揮和命令。他們基本上不太尊重其他人想法和意見，因為他們無法判斷甚麼是好與壞，流行或不流行，適合或不適合。你要做的，只是滿足他們的要求。
在香港最後一份工作能熬這麼久，就是我一開始放棄了自己的原則和立場。明知會出事，故意不說話，做完，出了事，上級笑嘿嘿說︰「原來這樣會出事。」她犯錯是她自嘲了事，我指出有錯會害她沒面子。組織和團體要的是一起犯錯，而不是做正確的事。證明自己對，老闆錯，害老闆掉臉，大鑊過任何事。(嘿，要寫一篇暗黑勞工法了嗎？)
我抱持一個信念，人有反省和改錯能力，無是非之心非人也，睬佢都味。
每日都是Deadline
經過至少16個小時會議之後，總算如企業家所願在聖誕前完稿。我很開心去了趟台北一日旅行。明顯那份稿是未完成，企業家還在左思右想，下不了主意。我就知道，所以一早就通知他們。
果然剛回來的晚上，突然又說1230要開大會，要輸出完整版。1231又說要加頁，但沒有照片。0101早上突然說︰「啊你要不要來吃吃喝喝。」我反白眼，甚麼鬼？一定沒甚麼好事。本來我想說下午去水湳拍照，順便出門。
果然，去到他們第一句問我︰有沒有帶照相機？結果被老屈拍了半小時照片。
走後他們還催我交照片，我又固然不理，拖了兩天才給，JPEG直出。最終我拍的他們一張都沒有用。也沒差，我本來就是拍來預計2025再出年刊時用的。
又經過了一周三個deadline，企業家算是OK了那份稿，而我尾款也都收到了。趕在印刷廠過年前收爐發印。那個辭職編輯突然出現︰「那本書我再校了一次，你幫我改，改完幫我用兩面式的。」
我黑人問號，甚麼東西？又一大段要改，肯肯定他們沒看過，有路人說一兩句就覺得要改。那天拍多魯基斯F不順利，心情不太好，就沒理會了。第二天就收到企業家電話︰「辭職編輯要改的東西你改了沒有？我中午要發出去呢！」
我︰「嗯？他要改的東西有文字嗎？」
企業家︰「都有，都在11月的檔案裡。我都有寫。」
我︰「可是文稿是12月30日才寫的耶。」
企業家︰「怎麼可能？那那個呢？要兩面式的，就一個畫面看到兩頁。現在一頁一頁的不好看啦。」
我︰「印刷沒有在用跨頁的。而且PDF可以雙頁檢視嗎？」
企業家明顯與辭職編輯討論了一下︰「總之我要辭職編輯講的那樣。像書一樣看。」
我翻白眼，掛掉電話，先不管她。他們喜歡就好，幸好這次我不管印刷，等印刷廠跟他們講。
無人搞鳩我就可以……
上述事件應該未有定論，仲有排搞。本來無唸住咁快吐苦水，但真係……一邊做一邊講粗口。
過咗2024先醒起半年前有做年曆卡，唔記得拎出嚟。好似本來係某公司邀請我做的demo，後來不了了之，我也忘了。上兩周放在Facebook開放iBon免費列印。做個圖而已，想要測試這樣的宣傳方法行不行。
預計農曆年會做一張賀年版，讓大家在年前去iBon列印。應該不會有甚麼人氣，但至少給大家一種我有在努力宣傳的感覺。賣印刷品這件事我算是逐漸放棄了，我也不會再遊說，做紀念冊啦，做一本傳世的作品。
這陣子找我做年刊的人通常是聽到某某機構做了一本，對方因為這樣拉到許多贊助。我通常第一句問，對方預算多少？他們答，30萬。你預算多少？3千。哦。你鐘意啦吓，我將貨就價無話唔得。
另外也有一種體會，愈是外行的人愈喜歡指揮。也沒差，你有多厲害也不會影響我。我做我自己的事。對與錯，是與非，我也不是多厲害的人，但我的價值，我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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