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光

心情有點煩燥,來寫點甚麼分散注意力。

事源上次漏水事件房東也終於約到水電來修理,TMD修完才說兩天後才能用熱水。早說嘛,那我去訂個房,不回來睡。或者去一趟小旅行甚麼的。但恰巧星期一事情爆發,租來的車子要續約,約了順豐收包裹,明天行不開。

想說訂附近的Airbnb,結果可能真的太趕,沒辦法,誰叫我中午找房下午要住。沒人回。酒店館又太貴、超貴,不可能負擔得起。可是到底水電甚麼時候來把熱水管接回去,沒約實,是星期二抑或星期三?

現在出門又不是,不出門又沒熱水。真煩。如果在香港我就去住YHA了,YHA一定有房。不過,不是,那也沒辦法。

旗魚問我最近怎麼了,我講了這件事。她叫我煲一點熱水加一點冷水洗一洗就好。她好像忘了上周才拼命阻止我買熱水壺,我沒有煲熱水的東西。而且我也不敢洗冷水澡,10度,嘛,10幾年前還讀書時是試過就這麼洗冷水。但今次,先別說年紀有點大。而是前天發燒,昨天好不容易燒退了。我可不想因為沒有熱水洗澡又著涼。

當然,不洗一兩天澡是沒甚麼太不了。只不過,這幾個月住下來,發現這個城巿的人不怎麼好。冷漠倒也算了,沒交待,目中無人。


怎麼說呢?像漏水這件事。他們也沒有預先口告之,敲門就說要進來。你誰呀?開門給他們來補,招呼也不打一個。我問,你好,請問貴姓。居然被反問:

你問哪一位?

我即時想diu,喂你不要進來了。房東也不在,我又不認識你。到時候你進來偷東西那我怎麼辦?搶了我又搶其他人那怎麼辦?

修好了,也不講一聲。我人明明坐在房間裡,他們東西收好了就走了。我追出門外問,好了喔?他們其中比較年輕的一位才說,好了,謝謝。

非常沒交帶。

各種各樣的合約文書又非常的不注意。從來沒有一式兩份。住了幾個月,有點小爆發。明年要不要續租,現在要考慮。但首要考慮還是錢。


不租旅館也是擔心感冒未清,別出去傳染其他人。雖然做了快測不中,但難保後天就中了。上次也是發燒後三天才檢測出抗體。

唉,又是一個任何一種組合都走不下去,沒有選項的一天。

當然,你們說的都對。那又怎樣?面對這種情況的,並不是你。經平台訂房去到門口,旅館說沒這張訂單,差點流落街頭的,不是你。老闆付了50000元給設計師,結果設計師不幹收尾的不是你。500元接400頁書3天起貨,薪水很低很沒價值我知道,但不接我明天就沒飯吃,那也不是你。

前陣子10度很冷開機車外送,騎車真的會冷到發抖。我忍不住上網買了一件新外套。幸好買了,才只發一天燒,不然不曉得會燒幾多天。

一天晚上很多事情要處理,因為主導權不在自己手上。此時,旗魚突然send message問我明天中午想吃甚麼,她想吃港點云云。

我本來就還客氣,哦那挺好你吃。講到不知為甚麼她突然說要請假過來找我一起吃。TMD我沒時間,星期一的事情詳列了出來,她像完全沒有聽到。

然後,神奇的事就來了。她罵我:明明很小事,不要每次都那麼焦慮。

我當時第一個反應是:啊,你命很好。

想了想,糟了,又忍不住了。火都嚟埋不應講的全部都講了,她應該會很受傷吧。


當然我不覺得自己命很差。相比起非洲難民、烏克蘭戰火失去家園的人,我命好太多了。活在太平盛世言論自由的世代,現在除了擔心沒飯吃之外,還可以打打這些無聊文字。

但,看着她們的,肥灰多多大夫他們的立場,我忽然明白到為甚麼這些年我對於他們的話,反應會這麼大。因為,我以為彼此認識這麼久,他們會站在我的立場思考。結果,從來都沒有。

比方說他們沒試過講一句話就被老闆開除,立即陷入經濟危險。他們沒試過拼命阻止上司不恰當的行為,阻止不了,結果被政府開單,責任在我。他們也沒試過達不到業主的要求,就流落街頭。他們也沒試過人在馬來西亞,地產打電話來要求開門⋯⋯

那當然這些原因還在我身上,因為我窮,租別人的房子,才會落得沒有熱水,沒能洗澡。如果我錢多一點,也不用因為一直等工作消息,9號10號不敢離開。如果我不是窮,也不會因為可能這樣子搭一程車去高雄來回存款就會見底。

也因為我窮,所以那些年我花光了儲蓄學車、考車,滿心期待去日本自駕遊,籌備了一年,結果他們說要去冰島而我沒錢去只好去福建。

也因為我窮,一年只有復活節能夠有假期出門旅遊。朋友約了,即使不是首選也去四川,結果去不成還在火車站被掉低。

這些都是我焦慮吧。是的。全是我的錯。


有一件事我不知講不講。也許能講,金錢村讀書的同學如果想記,應該還記得⋯⋯噢,我好像刪剩大B哥了。

就那一年交不出學費嘛,升班了也交不出考試費。反正沒錢報名,我連中六的註冊費都是左撿又撿才拿到的好像500或是800元。結果那天前前後後,回到小房間的時候,發現我的書全部被扔出門外。

每一本書,對我都是無比珍貴的。現在如是。當年更加。那時讀書是每天走路45分鐘,每天省5塊,三個月出一次旺角買書。買書看書一直是我人生之中最幸福的事情,想想看書突然全部被扔出門,我當時心想,嗯,香港呆不下去了。我那時好像16歲的樣子。

後來同學們很關心我,當然我沒有求助。我知道再怎麼被嫌棄18歲前都不會被拋棄。不過我是由小到大都處在這種情況底下,一旦不如人意即時流落街頭。小學二年級喔!考試沒有一百分,零晨兩點我在樓下公園晃盪。

這些話,我一直沒有跟人講。我不敢講。那時候打小孩是合法的,小腿一條一條滕條痕,老師問起,我會說沒事,不是的,沒關係。


並不想老是掛這些在嘴邊。我好像也沒公開講過這些。好像有,但講了其他人也不相信。

現在大家也是不信呀,倒不是這些,最近半年同事說我講出來很難相信的話是:「無車牌不能坐上駕駛座。」不信就算。

最近遇到一位女士,年紀有一點,也是每天在唸着這些。換轉其他人應該視她不正常,懷疑她有各種精神疾病。不過我知道她為甚麼要把過去的傷痛和那些微小到不足為外人道的功績掛在嘴邊。

那是因為她長年累月的辛勞非但沒得到正面回應。都算了。卻被人否定、傷害、踩踏。所以才會拼命地證明自己有多麼厲害,其他人對她傷害多重。這些我都懂。

聽她申訴的同時我也在警剔着,別常把這些「別人對不起自己」的事情掛在嘴邊。傷害你的人早就忘記了!你還記這麼久。又不能報仇,何必。


這些年以來,從會考以來我的壓力可能從來沒減少過。原本給自己的10個月休息時間,已過了3個月,能賺錢的機會真的不多。本來想輕鬆賺,但看起來要加把勁努力賺才行。不然,連回去的機票錢也會不夠。

人生中沒試過這麼急迫地想賺錢。這也是其他人不能理解的地方,為甚麼我學那麼多東西到頭來一件能維生的技能都沒有呢?我也不曉得。希望有人能告訴我。嗯,可能答案就如多多大夫所說的,我這個人沒有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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