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一趟大澳，10年沒去，趁着復活節假期沒甚麼事做，便去了。回來整理照片，十年前後的照片風格真的差超大。算是進步嗎？或者只是娛樂的方法進化。唉，不知道。
從大澳回來的路上又有一點小插曲。旗魚message問我要照片，立即。手機沒甚麼電，照片在相機裡還沒取出。我知道她不會懂我的處境，也不會理，便傳了一張給她。十幾秒後，她又要，又傳了一張。然後她又要，但我手機沒電了，也沒有相可給她。她去到大group又吵我不理她，ABCDEFG，一小時後出到東涌，找到充電位，發現，我又成了罪人。
上星期約了圓周去粉嶺一家咖啡館吃東西。約了兩個月的圖書交收。一進門就受氣，一路受氣到吃完為止。以前吃飯都受氣的，例如去茶餐廳，明明是我先坐低，舉手落單，阿姐都會全場落完，再過來我這邊。我只覺自己存在感不足，沒有埋怨。
今次在想，不如試試把心裡的想法放FB看看大家有甚麼反應。嫣裳記開張後就追蹤她們，老闆娘常常在FB抱怨客人爽約，留言8成贊。我也想試試，便寫了。然後，一位10年沒留過言的中學同學叫我：
包容。
我第一個反應係：diu。
這些年也發現了人們只對自己的遭遇感到生氣和悲傷，其他人生氣就會叫包容，其他人悲傷就會叫節哀。唔撚係呀大佬，我係受害者，點解會變咗要反省儉討修正係我？以前這類抱怨POST都會delete，今次留住，看看大家反應如何。
日後會把更多的文字加入抱怨訊息。我想真實地刻劃出人們的感想行為和反應，我想該大家認識不同城巿人們的性格。不理性，純紀錄，也不公正。有時候也會想寫小確幸，但寫了好多次都不成功，畢竟我的生活缺乏幸福感。不可能寫得出來的。
反正無論怎麼寫都不會有人理會，抱怨也沒差吧。看到好多網友medium的後台數據，一些很小，只放幾張圖的日記式文章，每天都有1000個瀏覽。而我呢，1000是一年的瀏覽量。講出來，其他人又只會說，點會呀！無可能喎。一定係你ABCDEDF等等等等問題。
嗯，所以就是我個人有問題。OK。完。
三個月沒有通話刪除contact的習慣持續着，今次刪了阿匐。上次和法師同事三個人在聊天，法師同事擔心回台和留港的各樣事情。我說了句，大概兩年就會好吧。阿匐突然彈了句：
你係特首呀？你話事？
然後我就沉默了。查一查紀錄，四個月沒通話，便刪了。
也考慮過刪或者不刪或者甚麼。不過有時是不太懂他們在想甚麼。阿匐是個信仰堅定的人，他對邪教或不按教奉行的教徒非常厭惡。然而，卻很愛教主。每次我講教主有甚麼不好，誤導信徒。他會立即說，教主禪定功夫很深，教主建立了很大的事業。
其實我不懂，他眼中邪教的事業難道不大嗎？同樣也養活很多人呀。為甚麼他們罪大惡極，教主就豐功偉業？
那麼，我們討論一下吧。他又不願。這麼持續着又好幾年。
是不是我太固執呢？想要證明他崇拜的人並非善類？或者指出各樣盲點或甚麼的？
我不知道。或者同樣地，我們也一樣，只想聽自己喜歡的說話，只要那個人認同自己的觀點，無論真心假意，都會暢所欲言。
真真假假重要嗎？或許不重要吧。或許大家都只是想着如何可以在這個世界混得好一點吧。以客觀的方式，
這兩年的情緒愈來愈差。嗯，對喔，明明收入多了，為甚麼反而更差？想來想去是，對這個世界不滿，對自己也不滿，別人對我也不滿。
這些話對別人說，又只是若得你不夠努力，不懂得討好其他人，不能接受這個社會⋯⋯諸如此類。不講嘛，心裡又鬱悶，講了又被指責，等等等等。
最近造了個夢，夢見有個人掉入漩渦之中，我為了救他也跳進去，卻一下子就被漩渦呑掉，無意識中伸手捉住些甚麼東西。一下子醒來原來手捉住了床邊的椅腳。
周夢解夢說可能生意出問題，健康出問題，總之不是好兆頭。不好可能更好。早點結束對我來講一直都是好事。早兩星期做了件很無聊的事情，量化自己的不開心程度，其中一項數字是過去5年別人放發機的機率，高達98%，如果計算一日之內放幾次，高達120%。去旅行失敗率是100%。
也有些夢告訴我，去到別的地方會發達。嘛我也不求發達，讓我每周四天工作，能夠一星期生活費就OK了。但想來想去，其實這些夢呀甚麼的，都只是我期望的反映。我期望離開香港就能夠好好生活，就能夠得到想要的成功。能夠有安穩的健康保障，能夠自由自在。
可惜這些東西從來都沒出現過，只有努力，被打嗆，再努力，被捨棄。復活節後全力投入工作，沒時間和卡樂C去拍照了。他問我有無咁忙。結果，又是不懂。他去幫忙燈光，一天有二千多元。我拍照4個小時，修圖2小時，只有1千元。而且可能一季只有一次機會。
最近是連icable都拿了照片去用。8分悲2分喜。因為⋯⋯沒有收益。
卡樂C對此是這樣講的：「我就唔會擺上網免費下載啦。」但他讚美維基百科：「edit的人真是佛心。」我所做的，提供免費資源，難道就不佛心嗎？
還挺難過的，從小到大想着不要學那些醜陋的大人們的生活方式，想自由地活着。做了十幾年，結果得出的答案，居然是錢。只要有錢就有自由。
好多年前教經濟史的老師講過，將來一旦地球毀滅，能上方舟的，只會是有錢人。理性上我懂，只不過當事情殺到埋身，那一種難受，很難形容。美其名我們都知道天賦人權，人人平等，每個人的生存都是均等的。現實裡每個人一出身就不平等，因而社會的責任便是拉勻這種不平等。
可惜人類制度至今所做的事情都是加劇這種不平等。都只是加劇。
或許到最後都只是自己的問題吧，其他人都活得好好的為甚麼我會這麼苦惱？為甚麼只有我被不斷索取，大家從我身上得不到想要的東西（但那根本不是我應該提供的吧），就會惡言相向？每次當我訴說快樂或不快樂，都沒有獲得聆聽和重視？放飛機之後還指責我太準時太重視承諾？四個星期不覆我message，我兩天不覆就話我：有無咁忙呀。買書不落訂，我沒訂到就指責說，你對人無信任⋯⋯然後，我生氣了，又說：你唔包容。
我不懂為甚麼錯的總是我。我也不是全對，不過是全錯。
嗯，也沒辦法，誰叫我讀文科，英文數學都不好。不愛競爭，學歷又低，做事又慢，近視又深，行路慢，理解能力差，不服從命令，腸胃不好⋯⋯這些話，每天至少聽別人講兩次。既然我的活着讓人這麼不舒服，督眼督鼻，那麼，未來還有甚麼值得期待？一直騙自己、洗腦，將來會好，將來會好，浪費時間喔。都十幾年了，有好過嗎？努力有回報嗎？只是一把洗鍋子的刷。
重新砌高達後常去逛模型店，嗯，想砌這台，這台也想砌。不過看看自己的技術金錢和各樣，又發了呆。這些年買了四台模型，不敢砌。一來技術差，它們都是限量版，砌不好就完了。二來老是想着，找到一個固定居所，安穩的地方，才動工。結果這樣又10年。
好快吧，好快我會老花，砌不到模型，書也讀不到。好快吧，我會行路腳痛，不能像現在這樣一天行七公里。好快吧，會有絕症，醫不好的病。回過頭來發現這一生沒甚麼成功，老是被勞役，沒得到過甚麼人的肯定和讚賞，卻永遠在滿意別人欲望的同時被情緒勒索。
好快吧，這生讀過的書，相信的信念，待人的態度，無論認為多麼正確，也只是我的自以為是。那些我很重視的朋友們，無一例外會疏遠。最近開始約人了，我想8月前能夠見的都見一見。以後就沒機會了，這輩子都不會再見。這些年來每一次見面都是抱着這樣的心態，每一次見都是最後一次。當然別人不會這麼想，所以只覺得不去就不去嘛，沒甚麼了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不是適合這個社會，適合這個世界。也只是我的想法而已，微不足道。
車子在賣了。有幾個人聯絡，只看價錢，連車的樣子都不看。
圓周說，你㗎車咁新，睇㗎，香港人睇呢啲㗎。不過她女朋友就是連車都不看，不驗車，結果就買了一台波箱甚麼的都壞掉的車子。
我說，因為你坐過我車，知道它新。其他人連望都不望，只看錢。
這也是我不喜歡香港人的地方，只看數字。很累喔，在網上賣東西，好多人，是好多人會期望你免費給他，用六七個鐘講價。而⋯⋯我只是賣20蚊。但你問我有沒有很喜歡台灣人呢？也沒有。很多台灣人都很麻煩，但相對他們更重視「人」，願意花時間和耐性去了解事物的本質。
當然騙子也很多。前一陣子看膠攝，有位網友在網上賣東西結果被騙了台以萬為單位的相機，投訴無門之餘，只能當自己受傷了，又沒人可憐，還有好多人批評他太天真等等。
最近在網上賣東西也常遭遇類似的情況，賣得貴的diu 9我賣得貴，賣得平又diu。我心唸，你覺得OK可以不賣呀，我也不一定賣。你罵人，有甚麼意思嗎？然後我拿了書出去風波亭免費贈送，又繼續有人diu，值錢的東西你為甚麼「送給我」。
吓？又係你班友send message diu我先免費送，結果「送的人不是你」，你又不高興。這些人還挺有趣，想撿便宜，撿不到可以用一日時間message罵人。最搞笑係，我唔覆都可以繼續鬧。
然後你跟我說香港人很好，我⋯⋯well。
當然或許在其他地方也是如此，你有錢時，就會一窩蜂過來。認識的不認識的都會湧來。
每個人都只想，真的只想撿便宜貨，然後不斷地罵你，想讓你屈服之類。以前就常聽肥灰說果欄面對這些情況，有一套方法，令自己不失霸氣而客人又不會倖倖然地走。我也時常想做這些，因為賣書也好，日常生活也好，經常遇到這種只要求其他人無條件滿足他，不滿足就投訴的人。一遇到投訴，公司就不分清紅皂白，先追究同事責任。肥灰就理解不到，因為果欄是有仲裁機制，會有一批同事在審查客人投訴。雖然不能改變客人負評，但至少不會責怪同事。
我最近也不客氣了，在工作上提了案，解釋得清清楚楚，老闆扭扭擰擰。客戶打來問怎樣，我忍不住了，直接把電話給了老闆。
本來也不想這樣，上個月某公司出了支票，老闆叫我幫那家公司入票。誰知道那家公司給我的銀行戶口錯了，收不到錢。這不是我的責任，我已經解釋得好清楚，彈票和我無關，完全是銀行和那家公司的問題。
老闆結果不聽，打電話去銀行，銀行打電話來給她，講了和我一模一樣的話。然後，她居然把電話給我：
銀行要你提供你的銀行戶口號碼。
我當下真的火了。打開擴音器，一起講，一起聽。聽到最後（約十分鐘），她終於恍然大悟：所以我們甚麼都做不了嗎？
唉，這種事情這二十年來每天都經歷。每天喔。
跟好爺呻了兩句上網賣東西的事情，他講了幾次，不要的東西不會拿去賣，通常送給朋友。我開始時還get不到甚麼意思，讀了幾次，他批評我巿儈。因為他也送過東西給我，為甚麼我不是送人，而是拿去賣。
我少少忍不住說，無人要啦，啲書咁厚又咁重。
呃，其實我只是做一件我想做的事情，你是不是這樣做，我沒差。難道你抽煙，我不抽，我又暗示：抽煙可以致癌？
最近因為打不打疫苗變成了顧人怨。前一陣子逼急了是苦惱好幾天，問過大夫一些方法，其實我知道不可行，只是想讓自己死心。然後肥灰啦法師同事啦好爺啦老闆啦瑪莉學姐一個二個每天都在問。
公司之前下了一道很曖昧的指令，沒有明示要或不要。我想多等一會，看看實際指示才說。肥灰便立即diu：
等乜嘢啫等，唔洗等，人地未叫你都應該打啦，要老細難做。呢啲嘢一秒決定啦，發細路仔脾氣。
這⋯⋯叫自我審查好嗎？
好了，確診了。有免針紙了。沒事了。反而更加劇他們的情況。我甚至故意在同事面前炫耀自己是康復者，他們都打三針，未中過招，不想中。我甚至開懷大笑，我唔驚呀咪再中囉。完是不顧他們感受。
我想讓他們感受我在感受的事情，不然永遠只會覺得我有問題。就像那張支票，我入票，是的。但不代表是我錯。
在FB上面講了賣書的事情，結果是澳門和大馬的同學表示care。我當成一種社會實驗，取樣或許不能很多，但多少代表我在生命階段裡遇到不同的人，他們對同一件事情的反應。好讓我重新去選擇對待朋友們的態度。
以及多多少少讓其他人像動物園一樣，觀看著我這個人，到底在經歷甚麼。他朝君體也相同，有些移民了的朋友在外地受歧視（華人歧視華人），他們心有不甘。當我以為總算終於理解或明白我的處境之時，金句就出現了：
我是因為政府逼我走而承受不該承受的事，你是因為無錢，無錢就低頭做啦，傾，有乜好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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