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夢

 造了兩個奇怪的夢，一個夢到前老細，一個是真實情況的顯現。

夢見一伙人說要去飲茶，我連忙說好，換衣服穿鞋子。衣服換好了才發現大家都穿白衣，我不是，立即說，我也換件白衫，等我一下。

趕忙地換衫，跑出門穿鞋，穿好了左腳，準備穿右腳，他們已經出了口，往上山走了，絲毫沒有要等我的意思。我氣得脫下左腳的鞋，摔在地上：唔得我！！

夢就完結了。

夢的後續嘛，其實我知道。氣下了之後，穿好鞋，背上背包，出門，走了另一條路。頭也不回，此後再也沒有再回去過，這些人亦沒再見過。

大熊走了，肥鼠準備，肥灰也買好機票七月出發。對於他們的離開其實我沒太大感覺，畢竟，嗯，要走的始終要走。只不過我在想，如果過去十年我賺好多好多錢，現在是否也能夠選擇提早走呢？如果我去炒股票，是否能有更多的資金移動去他方？

這些事情都沒有答案。卡樂C也常說，假如他5年前開始拍舊鋪，如今可能就不一樣。我每次都講，過去了就算了。我也唯有這麼安慰自己。比較安心的是，沒有人責備我沒錢移民。身邊就真的有朋友為此而吵架，沙倫希望三年後去外國讀大學，男朋友說，咁你即係掉低我啦。這男友實在不OK。之前那一位願意結束在香港的生意陪她去台灣。

結果分手了。

家庭也是爭，爭去英國或者加拿大。最正是伯母說要回中山，大灣區有甚麼不好？逼迫兒子陪他一起去。兒子不肯，吵起來，伯母立即就爆血管了。

我真TMD嚇到。

麗爸也進院了。不知為甚麼最近大家的身體都不OK。星座運勢影響？真不知道。

疫情的影響愈來愈明顯，最初大家只是擔心感染，會死。如今，更多和死亡、更多和現實扣緊的情況出現了。瑪莉學姐和小老闆分隔一年有餘。麗想回去也回不了。上次採訪的對象，母親一百歲在大陸，他回不去，很可能天人永隔。

以前只在文學作品和歷史書讀到的事情，真實地發生。你問我好不好過？當然不好。問我有沒有辦法？也當然沒有。我甚至連找到適切的話語去安慰他們都沒有辦法。

況且又怕安慰了會多事。真的很怕。

好久之前就試過一次，看天氣報告會颱風，給學妹send了個message提她帶傘。她嫌我煩，直到畢業都沒有跟我講過話。不⋯⋯其實畢業之後也一直沒有。

這只是其中一個案例，幾本上我每次透露出一點點的關心都會遭到毀滅性的打擊。我有一個朋友是律師，常叫他離婚律師，三十歲不到離了婚兩次。基本上實際上他都是一個賤人。他自己都認。

我們認識的過程也很奇怪，是某君需要離婚，找了件年輕又沒甚麼生意的律師來幫手。結果每次都找他了。當時他只是離了一次婚。幾年來來回回，總是換角不停。

說回那個離婚的朋友某君。辦妥離婚後某日，某君突然跟我說，哎唷，離婚律師問我山竹打來，有沒有帶傘，有沒有做好防風。好warm呀。我翻白眼，我沒有whatsapp你嗎？

說到底都是外在條件問題。我是這樣的人，不值得關心其他人。

所以一直都很怕自己會煩到別人，最煩是不說話不出聲都會煩到。我試過在公司校稿不說話，其他人向老總投訴我不講話造成他很大壓力。也試過問老總設計方向，老總嫌我煩，老闆的心意你難道不知道嗎？日常生活這些例子，全部都是。

想來想去都是自己沒資格而已。我是誰呢？其實甚麼都不是。憑甚麼去關心人呢？別人又憑甚麼跟我講心事？我呢，也許連擔心身邊人生活的資格都沒有，跌倒受傷問候一句都是干涉別人內政難。

也算是經驗吧。如今，不認識三年以上我不會關心了。

糖果前年情緒很差，說想自殺，我陪了她一個上午。她心情好轉了才離開。頭架過年前失戀，過年時我拉他出來走走，聊了一天。他們都會感謝我的。

雖然我不懂講說話，常常掌握不到人與人之間的距離。熟悉我的朋友還是有的。只要他們要人陪，我都會在。陪伴之後，聽聽他們講自己的事，也講講自己的事。對他們了解得更多一點，對自己也剖白了一些。

他們都會感謝我的。雖然短短一句，但我會記一輩子。只是短短的一句而已。我們是朋友吧，願意分擔大家的喜怒哀樂吧！不期然會這麼自己為是。

是嗎？希望是吧。希望他們會把我當朋友吧。

讀完了高敏感優勢，和糖果分享。她說，哇你睇得好快。呃⋯⋯其實我看書不特別快，只是很多時間看書。

看書的時間通常有兩段，上班下班的通勤時間。另一個是等人。

常常在等人，上周就在西鐵站等了卡樂C一小時。我不喜歡等人喔！不過別人不來我也沒辦法。沒辦法只好用來看書。等20分鐘是基本，等45-1小時是尋常。有時一等就等一天。這些都常常發生。

以前的讀書時間是起床和睡覺前，有了switch之後就改了。睡前還是打打機，算了。

也是奇怪，花了半生時間等人，在夢裡，現實裡，卻沒有人等我。真的沒有喔！試過有一回在澳洲，人生路不熟，四周沒有交通工具。我和幾個新相識的網友去大洋路，才第一個景點，我就找不到她們了。

心想，她們三個是把我落下了吧，覺得我煩了吧，覺得我不配陪她們玩了吧。那時候我心裡想的是，哪裡有火車可以回墨爾本？哪裡可以過夜？沿著火車路軌的方向走。

幸好她們沒有把我遺下，只是車子開出後不能向我所在的方向停車，繞了一圈。上車後，她們說：「你超淡定的耶！」

呃⋯⋯沒辦法，被丟低這回事，經驗豐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