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ive

在星巴克寫稿,擠了好久擠不出來的遊牧人生影評。每星期擠一段,好艱難,但享受這種艱難。

一抬頭,前方沙發坐了一位少女,松子殷寬鬆上衣,領口躺開,鎖骨半現,平胸。舒坦地半臥,七分牛仔褲,洗水,近灰白的青,粉紅色口罩,長髮。偶爾伸伸懶腰,右手中指的銀環,左碗致瑰色的手錶。白布鞋繞了一條紅線。粉紅色手提電腦,粉紅色口罩。不要脫下口罩呢。嗯。滿足一點點想像。

如今在Cafe寫稿效率最高,多得了新買的ipad和那個用了一年零四個月的藍芽keyboard。不好打,不過,輕便。接上wifi就能處理85%事務。在小房間裡很懶,一回去就休息狀態,飯都不想煮。

星巴克還有個好處,能聽到不同人講不同的話,奇奇怪怪的話。中年人在講黃絲如何低劣,沒有禮老是想移民;少女在講友人間八卦,誰誰有咖哩雞誰人睡了誰。

子華神說:眾生。


早幾年在出版社工作時,每天看著那些來來往往的人,心裡不期然會想,他們到底為了甚麼活著。

每天上班下班,聽著老闆的善意謊言,由心底裡覺得是真理,是道。下班後養兒育女,沒甚麼理想也沒甚麼想達到的事情。既不求破舊立新,還以三四十年前的榮光自傲。世界愈背離,他們愈覺得自己是正義正確。

當時開始讀《金剛經》,不期然想,這就是眾生。

你為眾生活著是為甚麼,坦白講,沒甚麼。我以前每天都在想人生的意義,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要活出和他人不一樣的未來。這兩年漸漸改變了想法,每天起來問自己:

今天為甚麼活著。

  • 可能今天有今天的工作要處理。
  • 可能今天要和卡樂C拍照。
  • 可能今天約了肥灰吃飯吹水。
  • 可能今天有場電影想看。
  • 可能今天想買一本書,想讀一本書。
  • 今天想去IKEA。今天想賣掉二手書。
  • 今天要洗衣服,做家務。
  • 今天要想去某家餐廳吃拉麵。

這些全部都是理由。

不知道這算不算活在當下,畢竟,當下一閃即逝。我一直覺得活著是應該要想像將來,所謂當下是為將來而活著,將來想怎樣,現在就要把當下活出來。

當然,常常想著將來,而我結果也沒能夠活得很像樣。生活未如理想,自己的修為好像也不太足夠。

5月中旬後情緒稍為穩定了一些。Well,準時出糧就差很遠。不過感應得到單位又有人事變動。坦白講,已經算晚了。畢竟單位的狀況和領導如此。

現在的領導在我職業生涯之中已經不算難頂,甚至是很好相處了!至少沒有凌晨兩點把我掉在街上,沒有八號風球不讓我下班第二天還要我憐憫他。沒有po一句IG就開除我。也沒有開一個whatsapp group給同事們專門講我壞話。

不過對一些經歷過好老闆的人來講,這個老闆算是很不好相處了?也說不定。

所很我都相當決意將來要做自己的事情。不要被其他人操控。第一步是要揸Uber。肥灰三年前非常反對我揸Uber和gogovan。三年過去眼見公司同事們一個一個被開除,他漸漸認同我的看法。

我不敢說自己看得比別人遠,只是覺得自己做事比別人慢,因此計劃都在兩至三年的期間。希望兩年後我可以一半在香港,一半在他方。開展導賞員的事業。我是預計以導賞員的方式,帶團去不同地方,一邊寫,一邊接觸不同的人。

這個方案向很多人講過,很多人都不敢興趣,寧願打工,打一輩子的工。我尊重大家的決定,反正我也只能夠一個人做了。你們怎麼議論我的去向,我都覺得無所謂。大不了一死了之。

然而,一旦有人告訴我,支持我,或者想法接近,我就會一定很開心和很興奮。不然珍珍怎麼能夠放我六次飛機?不也是因為,她每次都說,找我一起寫作拍照出書策劃新事物⋯⋯我就會用盡吃奶的力來達成這件事。

畢竟,二十年來我都是一個人。心底裡仍是渴望有人能一起完成一件事。再微小的事。

當然更常碰到,有些人表面上贊同你的理念,實際落手後才發現她只是假認同,心底裡想要扭轉我的志向。對於這種人我5小時之後就會刪掉他們所有聯絡方法。

實在遇到太多,而我又實在太容易上當和相信人。

所以即使再累,請事假我都會和卡樂C出門。有時題材不是太感興趣,我還是會去。畢竟他沒有放過我飛機,畢竟能感受到他的熱誠。

這就是最開始想探討的疑問,你的人生到底是你想這樣活著,抑或是其他人要求你這樣活著。那些舊同事,舊機構的人們,都相當肯定是其他人讓他們這樣生活的。

我自己呢,則是在尋求最終最大的自由。從一出生開始就是。而這份自由之於我就是無止境的晃盪。在不同城巿間旅居,看看不同的人的生活,寫下來,展示下來。嗯,就像柴春芽所做的事情。

因此我都不期待有人能夠陪我一起上路了!每個人有自己的想法。有時候,大家也不一定會找一個想法相近的人在一起⋯⋯雖然我無法理解為甚麼。像沙倫,她想去其他地方生活,男朋友卻不願意。我說

分手囉。

沙倫說,無可能啦,她很愛他。

這⋯⋯兩個人連生活最基本的東西都無法調合,這人能愛嗎?然而有一個人願意為沙倫放棄一切,她卻又不OK了。

我不懂。

可能我太理性?太講求兩個人的想法契合。我覺得不止兩個人,連朋友都一樣。加上我那種編輯的奉獻性格,覺得既然是朋友,我就應該付出一切的心思來讓對方開心。結果卻落得像珍珍那樣,放了我六次飛機我都只能記恨自己太天真。

前一陣子一位新相識的朋友問我,為何會常常貶低自己。我想,這份編輯的性格是其一。總好像我一定要滿足其他人,例如我病了是不可以請假,以前就試過病了還要OT到12:30才離開公司,那三天一直被同事和老闆投訴我經常病,身體差。放飛機也是一樣,曾經被說過,我想去的地方,只是我想去,他不想,但明明行程安排了一年。阿匐最近也不理會我,一些經上我不理解的地方,三個月前message他,他始終未覆。我心想如果我是等他開解開解不了就自殺那⋯⋯

不過沒關係的,真的。我也只是我而已,比恆河上的一粒沙還要微小。不回我message才是正常情況。一旦回了,我又會回覆,會想要開始溝通和對話。對方又會覺得我很煩。那倒不如繼續無視。大家的人生一定有更多重要的事情去做。我永遠在最後,合情合理。

不過,現在不同了,我想學習司機大佬教的,不要傷到自己。這兩年我在努力地刪滅朋友。好多人我已經不把他們當朋友。做我朋友比較麻煩,我會虛寒問暖,關心到他們覺得我煩,覺得我變態。

做敵人比較簡單,直接死一死就好了。

略略整理了五月下半的心情。我知道六月可能又要面對新一輪破滅。無論這條路多麼的孤獨,多少人背棄我。我還是會堅持下去。畢竟我也只能夠是我自己而已。痛快哭,痛快笑。在台灣時大家都對我好好,我覺得沒有必要把天蠍座的個性拿出來。這幾年我也該承認有些我很重視的人們,其實對我不好,只是利用我完全絕對包容朋友的性格,情緒勒索我而已。

那麼我就把天蠍的復仇心拿出來。與其傷到自己,不如損害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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