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過是這樣而已

甫坐下來，大家不約而同說，哇，好久不見你，去哪兒了？我有看你的fb post。

我心裡面不停罵髒話，吓？我不見了？你們有找過我嗎？看我的post幹嘛？怎麼不打電話給我。你們新年聚會有找過我嗎？朋友生孩子約了一起去看，也沒跟我講過。我去到你們家樓下，問說要不要下午茶公園坐坐，說沒空要OT。發信息問最近過得怎樣，不是已讀不回，就是說，都係咁囉。

很久沒見，我去了哪兒？我一直都在。

昨晚舊友婚宴，一班舊同學聚首。他們很熟，我知道，比我要熟多了。我從來只是圈子的邊沿人。我也不求甚麼要變得很熟絡，有時是一大群人聚會，你們賭你們的，我看看，聽聽就好。可能大家覺得我參與度不高，慢慢就不找我了吧。若是如此，我也沒辦法。




圍坐才發現大家都結婚，生孩子了。有幾個是秘婚，孩子一兩歲了，才讓大家知道。

看著這班同學，不期然最近的比較心態又泛起了。那些我覺得不如我的人，怎麼都得到了我想要的東西。安穩的工作，簡單的家庭，朋友，伴侶……

雖然我沒有成家的想法，可是我也想要和別人有點連結的。能夠分擔我的喜樂，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一起去旅行，一起玩耍，一起抱怨，也一起努力向著同一個方向前進。

可是我過去的經歷總是，多問一兩句，任何人，男男女女，很快就變已讀不回。發個聖誕快樂，從此音訊全無。這些事情，一年總要發生好幾次。我以前不介意，今年下半，我忽然很介意……到底我做錯甚麼？講錯甚麼？抑或我對人太冷漠，大家都不願理睬我？

周六去了趟荔枝窩，上船前遇到一位姐姐，叫住了我，問路。我們兩個同樣是孤身赴會，很自然便一起遊山玩水。一天的行程之中，我知道她的事情，比起那些20年的同學，都要豐富和深入。

去到婚禮我才知道朋友的爸爸做哪個行業。去到婚禮才知道朋友的媽媽在同屋苑有兩套房子。我發現我不算最差的，至少我見過朋友的女朋友，見過他姐姐幾次，開導過她姐姐失戀。至少我還不算最壞。我心裡覺得。

也許大家都處於這種冷漠的狀態？平時吃香食辣，可是甚少交心。問也不講，卻說準備做怎樣的生意，準備甚麼時候入巿，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講，生活的事，工作的事，家人的事。

這麼說來，肥灰真的是好朋友了。過去五年，就只有他一個人，會主動打電話找我。偶爾叫我出門，吃個早餐。結婚一早就說好，你要來喔，幫我拍照。昨晚朋友說他老婆想拍些家庭照，我說我幫他拍呀，不收錢，他不屑地笑。我跟他講，最近我在做甚麼喔。他很快把話題盤開，某家壽司店投很多錢進去抹黑對手喔……

我那一刻的心絞在一起。

當然我不覺得自己會是他們心目中重要的人，我覺得朋友嘛，生疏的一年見一次，熟悉的兩三個月見一次。可是到頭來我發現，原來我和大家都沒當成朋友，只是在某個時間點，別無選擇地在一個場所裡互動。離開環境，我們跟本不會想起對方。說到底我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無論在公司，在朋友，或任可場所。

這麼長篇地埋怨好像也沒太大意義。畢竟在別人生命中消失的事情，我也沒少做。今天別人這樣對我，只不過因為我過去曾經這麼對人。嗯，因果，這我是相信的喔。

唉，別想太多，想這些東西會想到生病。又找不到其他人說。只要我接受這個狀態就好了。不存在的人，不被需要的人，過著我隱居於城巿的小日子，繼續我過去十年的生活，各種各樣，苟且地繼續我的人生。

我也在拷問自己，大學畢業十年，十年過去，到底我在幹嘛。為何我的人生沒有像大家一樣，步入另一個階段。同學們都在進展了。讀了碩士，去了我想去的地方旅行，賺夠了錢買房。我呢？我還是十年前那樣，老是想著怎麼可以去流浪，聽別人講故事，寫沒人看的文章，拍只有自己喜歡的照片。

也許是因為我太輕易地放過自己，才會沒有長進吧。如果我逼迫自己溫書溫到一兩點，IELTS就過了。如果我逼迫自己，付錢去學結他，現在就能掌握多門技能了。如果我逼自己投資儲錢，現在就不至於一貧如洗。如果……如果我不是自己，我的人生應該會好很多。

這麼想下去真的要生病了。別再想太多了。明年有一堆事情要做，為了讓我的人生看起來好點。我會搬個房子，借銀行的錢出一台車。開始積極地接案，找新的機會和出路。我會弄個商業登記，在klook和kkday上架自己的行程包裝。我會想要多花點時間在賺錢上面，學習理財。

算一算我已經30幾歲。我希望40歲的時候能夠自由自在，不再受老闆逼迫和威脅。生活過著自己喜歡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