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風而去

新工作上工近兩星期了,還未習慣,還未適應。對於自己為甚麼要回到書店,當一名店員這件事,十分困惑。兩年前沒去聯合當採購,其中一個原因便是要回到舖面做半年。最近時常在想,如果那時候去了,現在就不會變成這樣。但回過頭來看,要是去了,我也不會認識到這麼多的人,不會用上單反來拍攝。這是後話。

新工作最難調合的是上班時間和同事之間的關係。因為要輪更,早班放七點,晚班放十一點,大約每三至四天更換一次,往往生理時鐘調到晚班後,便要上早班。早班剛調好呢,又要上晚班了,不斷適應,很難熬。如果是一個月一輪,那比較好。而且因為體力勞動嘛,搬書甚麼的,最近一旦假期,一覺醒來,竟已十二點了。若然是九點、十點左右,還好,還有許多時間可以看點書,寫點文章。沒了兩小時,影響十分大,時間不夠。可是即使時間不夠,也沒辦法,根本爬不起來。我從小學開始堅持的早睡早起,給打破了。打破了又回何呢?不打破,人也不是一事無成嘛。唉。

和同事關係也是,不知何故總無法和他們溝通。自己性格太安靜是一個問題,無法和他們很輕鬆地談論事情又是另一個問題,沒甚麼別的因素,完完全全是因為性格不合和我的能力不足。而且工作節奏很快,我也很少在他們常出沒的地方出現,自成一區似的,有時候他們在談論些個甚麼,我一時又反應不過來,或者我應該主動一點,問他們在討論些個甚麼吧?或者。
回來之前,其實只想找份極普通的行政工作,不需要這麼操勞的,簡簡單單不用動腦,下班後隨便找些課來上一下。幾年後若有機會便轉做美編吧,若無機會找個郵差甚麼的,了此殘生。對於人生,我對自己是早已沒甚麼寄望了。並不覺得前路會更好,等待着我的只有孤獨無奈身體衰退和死亡。生活不可能更好的了,無論去澳洲台灣甚或別的甚麼地方,其他人擁有的東西,我連十分之一也不可能得到。

不過這也不是第一天的事情了,小時候我已經知道,這個世界容不下我。以前不認命,總覺得只要努力一點,集中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成。然後我用比別人多三倍的努力,在台灣熬了四年,最後還是留不下來。花很長時間去修課,卻仍沒法做到編輯。這些,都不在話下了。

最近看了蕭紅,深感傷人。一邊寫影評,又覺得這並非他人需要的影評。確把自己所想的說出來了,然則又如何?又能如何。這個世界我改變不了,我又不願被這個世界改變。那麼一切的思想和結論只會回到十年前的結論。那個答案,不也明擺着的嗎?

不知有多少人婉惜蕭紅早逝,回頭想來,若蕭紅不早逝,更慘。擺在她面前的人生永不會如從前般美好,更多的流離和落泊,更多的苦難和災劫。這仿佛是文人的命運,他們上輩子不知欠了這個世界多少,所以得用無盡的苦難來償還這一切的罪與劫。有一天我會寫寫蕭紅的,待我先把書介完成後。

最近也很少寫小說,文字生成量之少,實在太過驚人。以往總有很多時間可以做自己的事,寫自己的文章和小說,我能夠在寺裡待上一年半之久,也因為如此。坦言,寫作需要一個安定的環境,休閒的心情,私人的時間。一直以來我都希望能夠躲在深山裡,專心一點寫作和看書,不過我又懶寫,而且寫了又如何呢?

趙景恆的第一部在網上貼了一半,這部算是我很自覺的文字了,覺得很不錯,才貼的。換來評語只有一句,留言的人說他非常討厭武俠小說⋯⋯

新近在寫的故事是我十年前就開始寫的,現在不過是重寫,但重寫比甚麼都困難,想要一種不同的風格和格局。不想太文學又不想太流行。寫一段停一個星期⋯⋯唉。這種靈感的中斷,真真真真令人難受。Grace上來我在元朗新租的套房,看見全間房只有一個睡袋,嘆說:「如果在深圳,三百元就能租到很大很好的房間。內地的文字工作也極多,寫廣告文案的多的是,你不用這麼樣,在這裡捱。」

我不知道,最好的是,讓我就此隨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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