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與人

從香港回台南,進入第三個星期。又回到,這個房間。不斷發夢,夢了很多東西但還是記不住,之前在DICK家20天只造了一個夢。或者從我搬進來的一刻,就已經如是,覺得這個空間對我而言很有壓力。我是個對周遭空間十分敏感的人,安居樂業,無法安居又如何樂業呢?問題是,我搬了好多個地方,換了很多張床,同屋主也換過很多個,為甚麼還是沒辦法,找到合適的地方?是我這個「人」的問題,還是「空間」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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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星期開始,突然很怕,十分害怕。不知害怕甚麼,按道理接下來幾個月,應該是享受最後學生生涯,好好工作、看書寫文章的時候,卻總是不安,莫明的恐懼,好像有某些東西在監視自己一樣。問大B,大B也這麼覺得,我說好想有人告訴我,我行的,給我一點信心,大B說現在只有自己對自己講。BILL最近也怕,他看見好多50來歲的人患上癌症,感染到死亡的恐懼︰「要抽離點……」
抽離。關於家聚的事,我想最後還是會吵起來吧!無意責怪誰,要責怪也沒辦法責怪吧!沒有進步過。我比較在意每個人在這件事之上的態度和表現。有時我會覺得像阿祖那樣,「哦」一聲走左去,比較好。有時我會覺得像阿東那樣,表面笑笑口,後面才批評,沒那麼傷人。或者像活死人學長般,不予置評。又或者學BILL,笑一笑就算。前面有很多人給我作模型,如果要學,我想,花一點時間應該能夠改變,但改變了之後,又能如何呢?但不改變,我又能不能活下去呢?
在台灣看見許多人,換了在外面,應該死了幾十年。自以為自己是朱元璋,自己的女人是馬皇后。自以為自己很了不得,侮辱人的話如流水,卻掉了大夥的臉。我時常在思考,為甚麼這種人還活得下去?是甚麼環境和場所提供了他們生存的要素和庇護?他們又是不是因為看見這種要素而拼命出國留學考博士寫論文升等一路爬到不會被開除的位置?
一方面我知道自己這個個體或個性如此,無法改變。以前並不介意「這個我」,究竟如何如何,燒掉世界也好,毀掉身邊其他人也好,我也不在乎。如今慢慢地覺得,要其他人為我微不足道的理想犠牲,非常不合邏輯而且沒有道理。可是「我」這個個體,如果一直這麼下去,又能夠如何呢?改變而不見了我又是否我本意呢?但無論如何,如今我思考或寫某種東西時,已經明白到「全面」或「立體」的重要性。比如說,我希望將阿祖這個人寫得立體些(事實上我已經在構思重寫阿祖的故事),那麼我該向那一點切入呢?如何將我所見的和其他人所見的「阿祖」描畫?
慢慢地我又將我人生的重心放在如何「寫人」之上,前兩年都一直在工作,雖然見識增加,很少靜下心來去,想想該怎麼寫身邊的人。比如我老闆娘、同事甚麼的。實寫和描寫又有一同,置於一篇散文底下和一篇小說底下,又有不同。大家都覺得,在背後講別人是沒問題,但訴緒文本就有問題。有些私人問題,在背後指名道姓講一講多激動的都沒問題,但拿出來客觀評論就不可以了!為甚麼會有這種扭曲的觀念?大家都知道金庸在笑傲江湖罵人,可是沒有人追究他的責任,因為他用了陌生化和嘲諷的方式。比如說我公開在facebook說家聚的事情,其實由始至終都想找一個出頭鳥而己,我就知道有人會沉不住氣回文辯解,然後我用某種耍太極的方式缷掉,別人就會聚焦在出頭鳥那一點上。BILL說反擊的方式和行為很幼稚,你過去把她美化了。我說,我沒有美化,只是許多東西慢慢才會浮現。
回到「自我」這個話題。到底「我」這個東西還能夠如何下去呢?有時候會覺得這麼樣下去有問題,但我只能這樣下去。當我覺得沒問題的時候,其他人又會加以阻止。唉…我不知道該怎樣下去……寫吧!將僅餘的感情和力氣獻給文字……反正不寫,我也沒甚麼事可做……在這個帶給我壓力的陰鬰房間,關上燈,把一剎那的沉思化作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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