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要靜,才好

近來想讓思想回到最初。走了許多路。曾經與其他人走過,而如今,又一個人走。我知道心裡面仍存在著期望的,但,又可以如何?近來又傷春悲秋了好一陣子,每一個人,認識我的不認識我的,都說我想太多。是我想太多了嗎?我已經想少了很多呀!我沒有很刻意去想的了,但那些片段,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像突擊隊一樣,無時無刻隨時隨地突襲著。而我唯有一再放逐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放逐自己,去流浪,去流浪。或許,遠走是唯一的令自己好過點的方法吧!一切都是我的錯。這是我唯一想到的方法。我始終是不應該存在的。

回來兩個月,與DICK說了好多好多話,比我們認識那麼多年加起來還要多。看見他服待女朋友,光是看都覺得累,他有時候也感嘆,每到此時,我便問︰「一起開心嗎?」他無一例外地頓一頓,笑一笑,答︰「開心既。」我報以微笑︰「咁就得LA!」我有時候也會感嘆兩句,阿DICK說︰「有時候要求要低一點。」他認為感情如此,但理想一定不是。
我幾乎每天下班回來都說︰「好悶呀!每天釘單定,如果這樣子一直釘到六十,一定會瘋掉。再說,這些事情不用我去做,隨便找個人都能勝任。」恰巧DICK受親戚責難︰「對呀!香港人真的很短視,眼中就只有錢。面前有許多路但只看見一條。正如你所說,每天營營役役,真的不甘心。雖然考不上演藝,雖然經濟有壓力,但就是不甘心,不努力過就是不甘心。」兩個文藝青年往往感慨後於黑夜寂靜中沉睡。
聊多了,我覺得他可能失去的比我更多,才養出了這麼樣的藝術家性格。他對每一段感情每一首歌都很投入。某程度上我那份堅持和執著,是被他挑撥而起,他用行動告訴我,喜歡一樣東西,行動比說話更重要。DICK說我活得很瀟灑,我說,只因為我從小都沒得到過甚麼,所以放下來得更容易(但究竟有沒有放下過我都不知道)。可惜的是,我放下,在最後一步都是自己的選擇吧!而他的放下,被逼多,選擇少。
我選擇去台灣,下決定是我人生最失意的時候。許多不願弄清的真相被逼在那時弄清了,好想見的人永別了。我一個人走過書堆,突然想,去就去吧!反正我甚麼都沒有了。諷刺的是,在我離開前,突然間又甚麼都有了的樣子。我不止一晚午夜醒來,問︰「我還要去嗎?我還要去嗎?」當時,真的只畏有一句話,我便會留下來,結果還是去了。今年回來,「如果我沒有去台灣。」這個問題是不可能沒想過的,而答案一下子便出來了︰「我可能擁有許多,事業、愛情,可能已經儲夠錢出來住,可能已報讀嶺南的副學士,如今是袁兆昌的師弟……可能可能,但最可能的,是我做不了最想做的東西。」
昨晚去了DICK的音樂會,宏光國樂團。其實約不了人,我都不太想去,我好怕一個人在尖咀,更怕歡樂過後獨自歸去的路,即高潮後的緩和。雖然孤獨慣了,但仍然刻服不了。昨晚的音樂會很好,我迴避了DICK女友一家,位置斜斜的恰巧以最好的角度看著拉弦,好友對我微笑。完畢後我一個人離開,從中環坐船,轉火車,一個人到北方的車站,下車,走過深夜的路,燈昏黃。我一直在想,一直動腦筋,壓止不斷侵襲的難忘片段和孤寂感。許多人都說我想太多,原來我就是一個人的時候想太多的!難怪人手一部PSP,他們太擅長玩這個社會的遊戲。想少一點,愚一點,生活容易過一點。而我,始終會一生忐忑。

回來,阿DICK竟比我晚,他說︰「梗係LA!我要送女朋友返屋企呀嘛。」我笑一笑,他們也不錯。
要知道,DICK有一種藝術家的性格。藝術家的性格往往很難承受。歷來例子不少。以海頓為例,他老婆一直反對他投入音樂,要不然他的成就會更高。
另一方面,藝術家本身就是個變態,好像金庸古龍,經歷多次婚姻,都因為他們犯了男人最大的錯誤。因此,這世上我佩服的女人,只有兩個︰一是李太,二是倪太。
李安老婆很厲害,支持老公,容忍他窩在家六年,任他堅持追逐理想的夢。倪匡老婆更厲害,老公當年交了四個女人在外,她沒有捨他而去,反而容忍了,說,如果你想維持這個家就跟我去美國。如今他們的家庭都很美滿。
藝術家的性格之所以難忍,因為九成人都只看當下,覺得當下OK就OK。所以金融風暴一來,HK人死曬,不但經濟死,心靈也死。當下的人最短視。而藝術家的時間觀只有兩個字︰「永恆。」那幾乎是打破了自然定律。我和DICK看著的,都是永恆。
所以,一個成功男人的背後的女人,多數都帶點藝術家性格。阿DICK找到了,真替他高興。而我,還是遊走這個孤寂星球,罷了!
有人睡覺時做夢,有人醒着做夢,而醒着做夢的人比較可怕,因為他真的會去做……我想這可以解釋為甚麼有時我會把局面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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