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聲

 

早上開工又給老闆訓了一頓,在台灣的講法就是大小聲。不知是哪裡的教育,使台灣老闆講話都很具「氣勢」,他們覺得不罵不行,常常形容其他人笨。香港很少會這樣,就,語氣平和,用字辛辣。不過也還好,出社會這十幾年,我已經練成了不理會這種「氣勢」,除非去到很極端,才會影響情緒。


相比起香港文化,台灣人的「自信」也比較強。說自信是好聽,自大比較合適。我覺得這也是漢文化的一環,老是要把自己捧得很高,非自己不可。就,每個人出來都會講自己有多厲害,即係認叻。最常見是站在台上的演講者,一般是工作上略有成就,掛在口邊的話就是︰憑甚麼是你。


記得讀書時恰巧是某位台籍球員打進美國職棒,台灣人把他捧成民族英雄。有次僑生聚會,讀台文系的學弟說,球員根本他們講得那麼厲害。


然後你會常常聽到台灣人講︰沒有人會這樣做!


吼叫一輪讓對方屈服。


外行領導內行同樣嚴重,我覺得這是西方文化退潮的一種跡象。專業的意見沒有得到重視,一切都屈從於上級的淫威,還要覺得自己很有道理。我記憶中的香港不是這樣,出社會後與前輩同事討論,他們說,以前還不是一樣。嗯,我還停留在那個大家願意把真相信出來的年代。可能都只是特例而已。


我有時候想,人是不是有得選擇,活在怎樣的世界,想像怎樣的事情。我想的是我想的世界,在我的世界裡有一套標準,別人的世界裡也有另一套標準,他們想用這套標準來規範我,我也想用我的標準去西求其他人。而在這個世界,本來標準就是浮動,會變動,好的東西,優秀的優美的,不一定都會延續下去。



說起來最近有少了一位朋友,也沒差,以前覺得朋友很重要,都應該珍惜。人大了卻發現少一個也不可惜。只不過我沒想到離散的原因,居然是一位50歲的女人。我……真心覺得她演技太好。


事源以前在伏公司有一位女同事,當時40中了,有一個女兒,但我看起來覺得她只是30中。某日我和其中一位受訪者聊天,受訪者突然說他和女同事好上了,一臉甜蜜,還透了相片給我看。中間我還牽涉了一些小事情,不情願,但,也算了,過去了。


大約半年後,20年初,某日又約了受訪者吃飯。他說女同事虧空公司20萬,他告上法庭。詳細我也不知道,後來不了了之,反正不關我事。上個月,某日攝影師卡樂C打來,聊了半小時在講這件事。原來他在街上遇到女同事,女同事向他哭訴與受訪者的關係,來問我意見。我才知道,法庭已判女同事敗訴。


這就沒甚麼好說,也沒甚麼好幫。我叫卡樂C抽身,不要管。可是女人的眼淚的威力比想像中大,卡樂C又糾纏了好幾天問我該怎麼辦。我覺得這件事他混雜了對受訪者的負面感覺,我覺得事情有點嚴重,說了重話︰


就算係都係女同事自己唸辦法,點解會係你去幫佢唸。


之後,卡樂C就沒有回過話。我想了想,也算了。其實早在2021年後,我就不太想跟他太密切。就……典型香港人的自私,他找你是因為想你幫他完成他的事情,最後得益和獲利的,只剩他一個。


最近開始動手寫亂流群象,某程度我想寫一點像《吃佛》那樣的東西,從每個個體勾勒出整個後回歸時期的香港到底長甚麼樣子。我們有時身處一個大時代不得而知,回過頭來才發現自己經歷了龐大的未來。


但當然這個工程很浩大,重點是我本身不怎麼喜歡跟人聊天。可以不講話的時候就不要講話。而這種個性,既不討人喜歡之餘,也不會得到甚麼好資訊,寫出好的東西。


工作的事情還是那樣,就總有一種大家都不想理我的感覺。你問我,日常那些無謂的交際聊天倒是沒問題。煩在工作訊息也是如此。明明每次我都有事先說明,大家都不理會,到出事就來追究我沒講。這種事情這兩三年我發現是某種因果導致,就我長成一副別人不想理我的樣子。近來是有老闆說我講話不夠氣勢,所以別人不會注意。


之前讀過一篇文章好像在講人類判斷對方語言,感覺滿意或不滿意,70%看語氣、表情,30%才是內容。所以好多人講話都沒有內容。沒有內容的東西我會受不了,會一直追問。以前天才ban聊天他就講過︰我沒有要跟你討論。


我還是挺在意的,畢竟出了問題還是要我拆。不理就比人覺得玩野。大部份心情差都來自於工作,所以我還是要努力地,自己去掌控自己的工作節奏。不要被人操控,看別人臉色甚麼的。這種事情真的,怎麼講都講不完。



最近又在做一本書,結果又是導向不好的結果。根本整個編輯部都沒有人想做。不想做就不要做。但他們好像答應了其他人,不做不行,我去幫他們收尾,結果又被埋怨了。每次都這樣。做最多,錢領最少,怨氣最大。心情不好是肯定的,除了寫文章吐吐苦水,我也不曉得可以怎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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