磁場

 這兩天上班連續犯了兩個低錯誤,無地自容。一個是換錯水,不小心把公司水樽用的水的封膠撕掉。明明我行動前一刻很清楚叫自己不要這樣做,結果做了。另一個是無心之失,也算吧。開票日期訂錯了,搞錯了,賠了錢。同事雖然沒有責怪,但兩件事都令我心情很沉重,不開心了一個早上。好像都沒法彌補似的。在香港很少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可能潛意識覺得香港人做要謹慎些。

這一年是放鬆了很多,沒有在香港那麼緊張,但同時也對自己的工作多有不滿。我總覺得台灣有一種磁場,這份磁場是一種「求其」或說「犯錯」的磁場。同時沒有香港那種不可挽回的氣氛。台灣人會給你機會試試看,某程度你可以試到成功為止(盡量不要太久)。台灣人當然也會抱怨,不過他們還是會給人機會。

舉個例,今天如果我從香港的A公司辭職,無論理由是好或是壞,我都不會預計能回到舊公司工作。就算要回去可能都是四、五年後的事情。我以前的台資書店就常常發生,同事離職不到半年回鍋。有一位甚至辭了三次職,兩年內離開了三次,又回鍋三次。如果是香港公司就不會請囉。

做錯事好像怎麼道歉都於心有愧。香港的話可能笑口,say句sor,就繼續做落去。

沒事的,我只是,抱怨發洩一下調整情緒。希望不會讓這些不愉快的念頭繼續延伸下去,不要去幻想因為自己做錯事,其他人在背後講我壞話覺得我不行或者怎樣怎樣。有時候太在乎其他人的感受和目光很辛苦,可是人的價值往往在於他人對你的評價,而不是你為人怎麼樣。你可以做得好仆街,然後人人風評很好,又或者你可以規行矩步一輩子,生活卻像過街老鼠,就像《富都兄弟》。

《白日之下》的院長不也正是如此?現實中這位院長幸好,真的是幸好曝光了,在此之前有多人受害?看了林保怡的訪談,我覺得他分析很到位。院長一定認為自己在做好事,在幫人,他一定不覺得自己有內疚感。他會覺得自己對社會有貢獻,是大慈善家。

每個人都想對社會有貢獻,想要做的事得到其他人肯定,無論真心假意。所以做對了事會開心,做錯了事會懊惱。其他人不知怎樣,我往往是做錯小事的愧疚感要比做對錯了大事的愧疚感要強得多。這份感覺是我執,因為「我覺得這個我」應該是怎樣,認為別人應該要怎樣,認為這個社會這個世界應該要怎樣。

事實上沒怎麼樣的,也沒這回事的。世界往往都和自己想的不一樣,有時連自己也跟自己想的不一樣。泊車時就常常有這種感覺,你以為自己在倒車入庫,一定會入到,結果就撞咗。有時以為自己踩剎車,結果就踩了油門。拍照也常會這樣,以為自己快門夠快,結果太慢,又沒有check,起了紅閘。

沒事的,我花十來分鐘,調整一下自己的情緒。自己做錯事,比起老闆不出糧給我,心情更差。又想起了,棋魂韓國院生輸給光仔後的不甘心。嗯,又要回去看棋魂了。



最近在想,到底自己對這個世界有甚麼不滿呢?像我這樣無賴又懶散的人,能夠有飯吃已經不錯了,為甚麼還嫌這個嫌那個呢?是不是我想像了一個完美的世界,然後批評這個世界?我想像了一個人的理想型,然後用那個想像出來的東西去評價他人?

或者一切都只是想像。無論人間的喜怒,烏托邦的完美,均只是一種想像而已。我們想像死後可以上天堂,只是勸喻人間做好事做功德的藉口。也可能單純是信心不夠堅定。

這陣子好想告訴其他人自己有多麼的辛苦和艱難。比方說我想寫一輯追數日誌,跟大家講我是怎麼每天每夜去追客戶數來養活明天的自己,我還在想要不要寫,寫這些好像乞丐一樣。或者寫一寫吧,我想在medium到期前用盡方法去追數,極大化稿費。

而且也想寫寫,怎麼與客人談錢,這是很重點的問題。因為客人永遠不會站在你的立場思考。如何令對方緊張你所緊張的,那很重要。這一點要認真思考。我們這個年代的人,或者說,其實人類本身都很自私,只考慮到自己的想法,不考慮其他人的難處。

可能我們都這樣,只想自己爽,別人怎樣都不關我們事,都可以不理。這才是這個世界的真相。而,當可能我一直想說,我是對你好,對方卻又不爽,可能只是我一廂情願而已。也許,只有他覺得爽了,才對真正對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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