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做

終於出發了，把所有家當能賣則賣，不能賣的全部扔掉。好多是儲了一輩子的書。還有一半是兩年前搬家剛買的新傢俱。決定了出發之時，忽然有種強烈的感覺：

啊！這兩年白做了。

工作上經已說過好多。原本以為有一個好的落幕，結果是如何，大家也看到了。

房間裡的事情也是如此。沒想到要把無印的架子都賣了。坦白講捨不得。以前總是捨不得陪伴自己很久的東西，現在則是捨不得新買回來的東西。因為新東西是想說可以陪伴自己一輩子。我原本打算日後便是它們隨着我飄揚過海，去到檳城，去到印尼。它們會成為我的書櫃、書桌，主要活動空間。

2014年在書店工作時就想着要買這幾組架子了！一組好貴，買的時候是2700，加了幾塊板，因為沒錢，每塊板都是隔個月隔個月發薪水時才買。砌起了在舊居時一直渴望擁有的攝影棚。而這個攝影棚就是衣櫃了囉。把衣服拿走就成了攝影棚。

很喜歡這種構造。這兩年也用得很開心。只是，時間太短。原本預計在這房間住5年，現在3年不到就要離開了！

工作、傢俬、資產全部歸零，這兩年我到底做了些甚麼？

嗯？這不正是離開前的練習嗎？這兩年我一直在離開了，卻又不知道為甚麼每天醒來，每天都要醒來。一如既往地上班、工作、下班，吃飯、煮飯、吃飯。一天過去了，又不知為甚麼要繼續着昨天的事。

原本想着這間房住5年後搬去大嶼山，自駕遊甚麼的，在大馬和hk兩邊走。原本想着這份工作兩年，可以由頭到尾完成一件project。沒想到是離開前的練習。這幾天一直在整理東西，每一件都有着重重回憶，很多回憶。然而，又會想，那些故事、那些情節我都記住了。還留住幹嘛呢？我又不會重看。

像那一整套《史記》，留住幹嘛呢？大學畢業後就沒有讀了。史景遷的書覺得好重要，也很好看，卻總是帶着，有着一種負累之類。這些年總是搬來搬去，書一本都沒少地跟着，從一個書架，換到箱子，換個架子⋯⋯有空也未必拿出來擦，不會拿來看⋯⋯

啊！其實我離開這個世界時這些東西都帶不走吧！那麼留着又有甚麼意義？書讀完一本，知識確有長進，自己的行事想法也有改變。然而真正留住他們的想法和意思到底是甚麼？

又或者我有一個永恆的住處，無窮無盡的空間和時間，這種「儲存」才有未來？或者才值得才有意義？而我呀，終究是沒有一個地方可以長久地居住，像我這種不停遷移的人，儲存、恆產、像這些概念，根本不適合我吧？

不過也很坦白說，我沒辦法喔，沒辦法完全放下這些東西，全都是陪伴着我過去人生的見證者。只不過，我也確實想不通留住有甚麼實際作用而已——得個搬字。

四年吧！再陪伴我四年，這些東西就全部不要了。四年後希望只剩一個背包放相機，兩個行李箱放衣服。其餘帶不走的東西全部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