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十月過得好慢

十月沒甚麼事情好講,想講的又累到無法組織,唯有講些沒有人想看的事。

話說,換了新眼鏡。
兩年前就想換了,但總是有新的錢要花,新的東西要做,一直拖,拖到半年前不耐煩了,終於上網找哪裡有好的眼鏡店。
不上網找還好,一找就出事了,新聞報導,坊間許多眼鏡店的視光師,均是無牌執業。回想我也是在樓上舖配的,找來找去找了半年,實在不耐煩了,所以又回到舊時那間配。
那間店配了十年,其實我也就只配了三副。但這次配完之後,心情超級忐忑。
他們說我近視深了一百度。
一百度?新的度數是四年前的度數。
那我現在戴的這配眼鏡度數是多少?
八年前的數度。
我呆了。怎麼,那到底我近視是多少。
這次配眼鏡的過程也十分奇怪,以往驗眼,會清楚說明上次度數、散光,諸如此類。這次沒有。其實上次也沒有。
反正就是配一配付了錢然後結束。但配完之後,一樣不滿意。
不滿意眼鏡的形狀,鏡片和眼球的距離太近,我要自己用螺絲調整……再加上視光師的態度一直超差︰
接唔接受呢個新度數?
有得唔接受咩?
這些都是我決意到另一家配的原因,但找了半年都沒找到好的、信得過的店,最後忍受不了又回去了。



關於度數我是一直很疑惑。因為好多好多年前,就已經超過900度,眼鏡也一直是900。但游水的潛鏡,以前是700度的,700仍然看得很清楚,能看見泳池的鐘和附近大廈的水管。可是自己900度的眼鏡卻看不到。
如今突破了900(其實好多年前也已經突破),用900度的泳鏡,反而比本度數高的眼鏡更清楚……
有時會覺得自己配的眼鏡不好是因為配的當下我的眼睛狀態是最差的。試過有一回在鄉下呆了一個月,回來再驗眼,近視減了五十度。

身體的問題,自從大學畢業後一直沒有好轉過,精神狀態也是。我覺得這完全和香港有關,大城巿的天氣不及台灣,社會環境看不見將來也是一種。
2015年做的運動多了好幾倍,但一做就出事。前一陣子回復游泳,想想也已經三四年沒游。游泳很開心,很舒服,回來後卻耳鳴了。
耳鳴了一個月,看醫生要花錢,想着舊時耳鳴會自己好,今次應該也一樣。結果一鳴就一個月。上網找醫生去看,才發現居處附近沒甚麼醫生擅長耳鼻喉。大熊叫我看家庭醫生,找一些有老人科的。我想了想,還是認真找一家比較好。最煩的是,公司的醫療網絡卡不見了,找了半個月都找不到,不知放哪裡了。

上網找醫生這回事,這幾年才開始。可能從前不覺得,出來工作後因為自己也是懶散派,才意識到問題存在。
見過好幾個醫生,他們診證,哇靠。我跟他說拉肚子拉了四次,他說,沒事的,沒事的。隨便開點止瀉藥給我。濕疹也是,一直治不好,前個月怪我飲食,後來去了寺裡工作,基本都是素食了,卻……


同事工傷入院後,對此感覺更深。

同事多年累月的搬重物,導致腰受傷,受傷後,要休息一個月。我去探望他,復健中的他仍是面帶笑容的,然後,在笑容背後我仍然明白到一個事實。

往後的日子只會愈來愈差。

身體也好,思想也罷,社會如是,有高就有低。將近三十的我們,或許已過了人生上升的高峰,不可能永遠攀升,卻可以永遠沉淪。如今我們必需要接受愈來愈差的狀態。壞掉不可能修補的視力,毀耗無法復原的身體。

不過,又坦白,六七歲當我第一次戴上眼鏡時已經明這個道理,在往後的漫長歲月只能接受一個身體狀況愈來愈差的自己,因而努力磨練思想。只是我沒留意到,原來思想和身體狀況有關,身體狀況不好,思想也很難維持。

幾年前讀史鐵生,知道,身體差而精神健康,是異數。

他的一生幾乎都與病床為伴,出入醫院,做透析,做醫療,諸如此類。但他的文字沒有怨埋,透着一鼓異常的生命力和清明。書要真講我覺得一般,但內裡的文思,很難想像是一個躺在病床上的人所做。

到底多麼頑強的意志才促使他繼續寫作。


朋友的母親年半前去世,他打工五成的薪水投放在骨灰位上,落得自己要寄居親戚家,三個月一轉,居無定所。他母親離世是大腸癌,折磨了一年,他說感恩,母親在化療的過程沒有太大痛苦,還吃得下飯。而他則要用無止境的勞動來供養母親的陰宅--一間劏房。

香港人,為甚麼會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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