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學台南【終章】----餞行與宴別(5)Becky@佟記

臨時臨急的約定,發生了一個美麗的小誤會。上阿里山前,我一直以為自己星期四飛機,老師恰巧有事,要去雲南一趟,星期四回來,想在星期四替我餞行,但我告訴她星期四我便不在台灣。誰不知,她出發了,我才發現自己是星期五起飛……結果星期四晚上放空,猶豫餓到第二天吃飛機餐,還是隨隨便便去seven撿些東西吃,恰巧,這個時候Becky上線了。
她暑假暫借朋友家,暑修最後一門必修課,離我住處頗近。心血來潮,敲她,問她晚飯準備如何解決。她沒有頭緒,我說不如一起去佟記吧,她說好,開車來到我樓下。
從外表判斷,她體重和四年前初相識時一樣,騎一輛舊舊的車子但可以騎得很快的125。我騎學長留下來的車子,向東寧路的佟記前進。8點後車子很多,我依然用30車速危險駕駛,穿播汽車停在佟記門口, Becky還在馬路另一邊等待。停洽妥當,並肩入店。

「我還是第一次來這一家呢!」不知道甚麼時候開始,每次學長學弟寒暑二假,都會選擇佟記。Becky笑容燦爛,塗滿黑色的十指興奮地看著菜單,詢問我的意見。
我點了牛肉餡餅、蔥油餅、排骨麵,她拿了一碟小菜、十隻鍋貼。她說︰「真榮幸你在台灣最後一個晚上能夠跟你吃飯。」我笑著把幾個巧合告訴她,她再問︰「回香港找工作了?」
我點頭︰「對呀,在台灣又沒有人請……」
她問︰「工作不好找喔?」
我唉氣︰「自己沒甚麼證書,又沒甚麼特別技能。老闆看我的履歷,不覺得跟台灣大學生有甚麼差別,可是比台灣大學生多辦許多手續。」
「了解。」她說︰「可是香港找工作也不容易吧,我有想過去香港工作。」
「喔?這倒是第一次聽你提起。」
「我想去英國唸書。」
「英國,不便宜呢!」最愛的牛肉餡餅上桌,一想到這是最後一塊,不由得感傷起來。
Becky微笑道︰「我算過學費,兩年讀完剛好是我父母兩年薪金。可是不可能要他們兩年不吃不喝供我讀書吧,所以我想貸款。之後可能去香港工作,賺得比較多,還貸款比較容易。」
我苦笑︰「香港工作壓力非常大。」
「就拼命囉,誰說30歲之前要拼命來著?」
「好像是我說的。」 排骨麵熱氣蒸騰,我說︰「也好,你跟夙木魚她們趕快來香港,我介紹港男給你們認識。」
她十分興奮︰「好呀,甚麼時候?不過去香港要存很多吧。」
我點頭︰「大概吧,光是飛機票就要7、8千。吃的喝的都不便宜。」
她突然想起甚麼,大笑︰「夙木魚上次幫阿祖搬東西,到你們家去。她說看到你穿著睡衣,在房間另一端招手。」
我苦笑︰「我有看到,她們十一點多來,我剛好要睡。」
「真好,真健康。」
我苦笑︰「才不好,人緣會很差。大家都12點後才上線,我11點就下線了,很難遇上,人際關係會變得非常差。」
她苦笑︰「你真是的……對了,你去阿里山了嗎?」
我笑說︰「去了去了。哇,我上山時……」約略把阿里山峰迴路轉的行程告訴她,她待我興奮講完︰「哇,你真的是去修行耶。」
我苦笑︰「就跟這幾年的經歷差不多。」
她問︰「所以你在台灣的工作都結束了?」我說差不多結束了,她問︰「在老師那邊的工作呢?之前你跟夙木魚幫貞姐印的東西要蓋章,我也有蓋到。」
我望著她興奮的表情,覺得她把老師的工作幻想得太開心︰「那不是我負責的,我在貞姐那邊都做一些key in的笨東西。」
她問︰「你是跟那個誰一起做吧?之前有聽過那個誰小小埋怨了一下。」
我狡黠地笑說︰「他被老師唸,我要負一點責任啦。在其他老師那邊工作久了,都知道資料分類非常麻煩,因為要按照老師的研究,猜老師思路。這種事情吃力不討好,所以一定會被罵。所以我就做了一個很笨的動作,老師叫我KEY東西,我從WORD KEY進去,再copy到excel。貞姐覺得我笨笨的,就不會叫我分類。」
她大笑︰「你好奸詐喔。」
我笑笑︰「在那邊四年了,還學不乖……」
「老鳥老鳥……」
消滅了大部份餐點已經九點,佟記開始關燈,我們意猶未盡,想另覓地方聊是非八卦,決定到我居處續攤。第二天便離開,冰箱沒有儲糧,連清水都沒有。我想買點東西一起喝,可是台幣已換成港幣,身上只剩下20塊。
「我不用特別喝東西啦,不然你就讓我請一下嘛。」Becky雖然很客氣,可是我還是覺得不好。
暑假借住阿祖房間,明日離開,房間已經被我塞得滿滿,我們艱辛鑽進房間,擠得沒有位坐。我攤開床墊,她看了一下,選擇坐在電腦椅上。我取過私家坐墊,一屁股坐在地下。
她問︰「這是阿祖的房間?」
我答︰「是呀。」
Becky壓低聲音︰「他到底是不是喜歡康康呀?」
我想一想︰「應該不會吧,他不像會特別專注一個的。他媽的每個禮拜都帶不同女生回來,現在門口還放著一雙女生的鞋子。」
「可是你之前不是說惹他生氣嗎?」
「哦!」我想起來︰「就有一次我在房間煮東西無聊,恰巧康康上線,我便在阿祖面前,用他的名義傳了MSN給她。他就生氣了,東西都不吃,回房間去。」
「這麼小事就生氣,不是喜歡是甚麼?」Becky用女性角度來分析,我表示保持懷疑,她續道︰「他對靖魚和康康非常好,可是對夙木魚就還好。」
她依然回味第一次見面,阿祖得知她生日,送她紅酒之事。我答︰「因為對他而言康康和靖魚是女人,夙木魚是男人。
她露出恍然大悟卻不能理解的表情︰「原來如此,你們真的很要好。」
我苦笑︰「都是他包容我啦,像你們一樣。做我朋友很辛苦,很不幸。」
Becky師奶式揮手︰「也還好啦。」
「我很難跟其他人合得來,跟你們算是一種微妙的緣份吧!」
Becky問︰「去年你們史方不就很不愉快。」
「唉!」我埋怨道︰「那真是悲慘的經驗。上學期我跟夙木魚一組,下學期換了人,開會不出現,手機電郵不接……」
Becky八婆式大笑︰「我知道,那時候她們都會告訴我。好好玩喔。」
「我氣死了!」
時鐘指向十時,Becky要離開,臨別時不忘作一些早晚會來香港找我而我早晚會去台中探望之類沒有期限的承諾,她再說︰「真榮幸你在台灣最後一個晚上能跟你吃飯。」我笑笑,回身,關上門。房東等著我算訂金和水電費,鑰匙交還,洗澡,回到房間,闔上眼。街上汽車如往昔迴環不息,電扇吹起暑熱,暑熱中結束了這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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