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構世界的方法

近來最多人搜尋張子房或某位老師的名字,造訪本部落格。他們大概聽到某種傳言又或甚麼八卦,想看看平素不知的那個我到底如何。我心想,這些人真八卦。這件事上老師一面倒認為我錯,為甚麼呢?因為他們認為平常吃飯胡言亂語講事講非是一件「非公開」的事情,但擺到網路上就是一個「公開」的事情。關於是非對錯,暫時不想講,這種問題大概要上繳聯合國和梵蒂岡開倫理道德大會審判。誹謗也是這麼一回事,因為人說了一些令其他人不高興的東西,無論真實或非真實,只要沒證據加上當事人生氣,這條罪就會成立。但沒有人因為說了一些毫無證據但令其他人高興的東西,因而被告誹謗。這說明了甚麼?真假並不是最重要,重要是他人高興不高興。

不過我告戒那些因而進入此地的好事之途,這裡沒甚麼好看,充其量只是一個臭屁孩幾年來用以建構自我和世界的關連和思想,除非你把所有文章讀完加上平素和我交情不錯,不然你大概只認識百分之10的我。其實認識不認識,理解不理解也無所謂,我從頭到尾都沒有期望其他人理解我,人只是不斷又不斷地在自己的局限之中誤解他人。所以我特別不喜歡歷史人物評論,他媽的不就是因為在生時不敢和他們吵架,等人家死後拿出來鞭屍。鞭一次不夠,還連續挖好幾次大家一起鞭,說︰哎呀,每人鞭屍力度不一樣,所以才有研究價值。
這個BLOG不知不覺用了4年,很誇張,居然就這麼樣4年,昨晚和JUNE、大B談起,都覺得不可思議。最近開始做人放開了一點,就是從新胡言亂語,發一點小脾氣,把埋藏很久的張狂從新拿一點出來。不能太多,只能拿小小的,小小的。如今我是有資格這麼做了,快要離開其他人無法追討我責任,安全感不像來的時候那麼薄弱應該說我可以不顧安全感去做自己。找學弟妹吃飯時講了很多奇怪的東西,將自己潛藏的罪與惡和有點兒賤的性格展露了一點。教學弟溝女,離間阿成和女朋友…等等。很奇怪,總覺得作惡時,自己比較安心、安穩,做好事總覺得不合附原則和身份。可是大家都說我是好人,基本上我也覺得自己性本善良,做不了甚麼大惡事,又不想做甚麼好事。
無論言語也好,文字也好,都只是我建構世界的方法而已。小團圓寫九莉投稿,因為她平日講說話講多錯多,唯有訴緒文字。投稿之後她覺得覺會有人明白她,比講說話好多了。異鄉人寫主角也是如此,因為不覺得有甚麼好說的,最後卻被標謗成壞人,奇怪的人,人格有問題所以殺人罪成。這是某種性格與自處的原因,大部份厲害作家思想都和其他人不一樣,因而造成現實挫折變成宛轉文字。讀他們兩個的東西,我讀到無法自拔,好像過去那一點深埋藏的孤寂與違世一點一點被勾出來。
其實孤獨和違世獨立是這麼樣出來的,大部份人透過語言獲得資訊,此外,透過對話確立自己存在。笛卡兒說我思故我在,講他思考就會覺得世界回應他,他「存在」此一事實就確立了。人大概也是如此,一團人在一起,如果大家都不說話,就會懷疑眼前和自己沒有資訊交流的人是否真實,然後又會懷疑沒有得到回應的自己是否存在,這麼下去,恐怖漫延,整桌人都會坐不下去。
張愛玲卡繆甚至大部份作家在群體中大概是這種人物,他們言語,但出來的資訊超出群體所要求。一般人要的無非是言不及義的東西,但張、卡這種人,勢必不會講出言不及義的話,每一句話都需要對方思考後回應。可是一般人並非要求「資訊」(information),而是「交流」(communication) ,交流可以無資訊,更何況張、卡除了information之後很可能更深層地增長到知識甚至智慧層面。這又出現一個問題,因為一般人要的不是這種東西,他們渴望同化和共識,但其中有一個人沒有同化,他們就會覺得這個人不行,他沒法應自己的願而證明自己的存在,這個人的資訊很可能令他否定自己,所以大伙又慌了!怎麼辦?我們被否定了!不可能,一定是他出問題,一定不是我們的錯。張、卡受挫,不自覺地少講說話了。
情況等同蘇格拉底或耶穌,他們受審判之時,大約也是這種情況。許多事情是這樣的,無論你多正確,你都不能提出,因為對錯是相對觀念,大部人份認為對,結果如何?有目共睹。
其實對也好,錯也好,哲學文學說話或不說話,都只是各自建構世界的方法而已。有些人認為無法改變世界,所以不說。有些人只在於發言,因而一直不斷重覆地說。在我來說,這個BLOG也是同樣的東西。
不管誰看過,我說了甚麼或不說甚麼,有甚麼可以說或有甚麼不能說,我從不在乎。可能因為文字令其他人對我有壞印象、丟了工作、甚或惹來殺身之禍,其實也沒甚麼。工作也好有沒有飯吃也好生存不生存於我而言也沒甚麼大不了,反正不是必要的事情。最主要是我還有沒有在寫,有沒有繼續思考這個世界,如果沒有,那麼生存其實意義也不大,得到甚麼東西都是沒用的。
四年了,我大概只是想說這麼一句話,我只是用我的方法建構和這個世界溝通的方法。高興也好生氣也罷,假如因為我的文字而令到情緒波動,那麼,已經輸了,成為我和世界夾縫之間微不足道的犧牲品。說句誇張一點,我和神在講電話,眼中根本沒有你的存在,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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