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生

還是繼續不知道自己在做甚麼地過了一年。可能真如阿匐所講,我這個人沒有目標,到現在都沒有目標,可能真的適合去當公務員,盲目的聽從別人的安排結束一生。遇到難關坦白講我只想逃避,總覺得人生的結束才是出口,才會是出口。

前陣子夢見自己在學校講課但下面學生沒人在聽,氣得我直跳腳。上網查解夢,是不錯的預兆,當老師的話。可是沒有人聽課,則不得而知了。或者也是心理壓力的一種投射。

這陣子因為同事離職,工作都落在我這邊。說壓力很大也不是,工作內容不是很複雜,然而都因為是第一次做,試錯空間為零。加上老闆沒有向客人說明得很清楚,成功或不成功,是不是都會收費。利潤又拉到很低,不可能cover錯誤的地步。所以,我也不曉得。

不過中國人做事都這樣,極不重視經驗累積。也許東方社會都這樣。十幾年前看一套日本漫畫,指出美國外科醫生需要累積200小時臨床手術經驗才足以獨當一面,日本呢?60小時就滿師了。漫畫嘲諷,難道日本人比美國聰明嗎?

台灣香港也常是把毫無經驗的人推上去送死,又不教,錯了就罰。認真做事的人好多都捱不下去,會走。這一方面以前台灣就遇過好多次,根本無人教,錯了就diu。香港還比較理性一些,可是近年也不一樣了。愈來愈大陸化,十問九不知的主管也愈來愈多,愈來愈沒有嘗試空間。乜都要執生,靠急才,沒有急才就批評別人笨。

不過又回過頭來,可能我真的笨才要人教。聽說林家謙沒學過編曲樂理已經懂得作曲譜曲,中學已給陳奕迅iPod交作品。嗯,我笨。OK。


最近工作上又遇到各種各樣的事情,顧客有些問題,我也不是百分百正確,可是以華人的文化習慣還真的只會把事情歸責在底層員工之上。我想了好久,既然事情都這樣,你要把責任怪在我頭上,就怪吧。反正我領你的薪水也不是很多。

新工作做了第二三個月,老闆接到某朋友邀請要做一件事,全公司都沒人做過,沒人知道怎麼做,皮球就踢到我這邊來。我也不怎麼會做,沒甚麼信心,客人給的資料也不完整,我自己又key錯了一些。老闆自然不會各打五十大板,一定是怪在我身上。

這也是台式管理其中一個我不怎麼喜歡的地方,責任大權力小。你要做的事情很多,責任很大,但連一點點決定權都沒有。當年在書店要辦書展,追數10萬,可是書單沒有權力訂,進貨量甚麼的都沒有辦法控制。日日提心吊膽。

我有時會以為香港不是這樣,近讀黃秋生傳奇,其實也一樣。拜師學藝師傅甚麼都不教,只係9 diu他懶,甚麼都不做,諸如此類。以前總覺得只要用心努力有熱誠,就能夠把事情做下去。然而,人愈大愈發現其實跟你的遭遇,跟你身邊的人關係比較大。

前陣子公司有位同事,我叫她抽筋媽媽。一看就知道是那種值得培養的人,只要弄個一年左右,她就能夠做得很好。只不過上班以來,她都只受辱罵和責任。同事間,好像也不怎麼重視。老闆自然就更不理會。結果就只好離職。

兩個月前我也是她那個狀態,我很明白這種事情也只是因果。遇到這種事情,情緒還是會有。但是要學習很冷靜地看這些事情。很難,因為事情做不好,大家情緒就來了。尤其是當身處的環境充滿情緒和勒索,更是如此。

如果你問我,其實沒有人願意也沒有人故意會犯錯。做文字工作就很清楚,校對或編輯甚麼的,與其說是能力問題,不如說是程序問題。工作流程沒有完善,犯錯的機會就會很高。可是要講嘛,要大家按照一定程序工作或驗證,也不能擔保一定沒事,只能減低犯錯機會。

我有時候會想,一個人,或者一個領導者如何看待錯誤這件事,比起如何看待正確這件事更為重要。到底員工犯錯後,是責怪或者包容,是fix個問題或是解決那個人呢?香港很流行一句話,以前香港解決問題,現在香港解決提出問題的人。以前我很相信這句話,資料讀多了一點,與上一輩的人聊天多了,我開始不那麼確定這句話的真實性。

一個人的好與壞,一個社會的興衰,說起來很隨機。從前有一位英國史教授講到英國近代,光榮革命到工業革命,均會歸因於︰幸運。作為國際有名的歷史學者這麼講好嗎?把運氣視為英國成功因素。

這件年經歷的事情多了,也會想,真的是因果而已。有好的因,有好的果,自然也有不好的因,不好的果。視之為正常,視之為尋常。這麼下去可能終會有一天,我也能夠很冷靜看待世間萬事萬物的起起跌跌,生老病死。到時候,大概就是,解脫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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