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

「今天很生氣。」

「別氣，氣壞身體沒人替。」法師同事說完這句話之後，我沉默了。嘛，她是不想聽我吐苦水，我也就不吐了。

我知道自己的苦水是吐得很誇張的，也是大家都不想聽敬而遠之的狀態。肥灰之前也就是這樣我們漸漸沒怎麼聊天了。我也在反省中，畢竟大家問我最近怎麼樣，我從來都是一開始吐苦水。然後，大家受不了之類。我也是懂。

最近心情依然不好，一半是支票同事，一半是其他同事。支票同事就如同我過去十年經歷的主管一樣，一模一樣。分析了她聽不懂，跟他說了不懂，不懂後還說：「我唔會理㗎！」結果碰一鼻子灰，回來又要人執手尾。

我是有少少，真的只有少少，同事們都很體諒支票同事。之前兩位同事能力都好，他們卻也沒有要幫忙的意思。算了，我也不是甚麼很努力做事的人，我也是能力不好要人照應的人，或許沒有資格說這些，想着想着心裡更加厭世。

最近被怨做事一板一眼，很按步驟，step by step。我本來不是這樣的人？不，可能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只不過沒想到連這樣都會被怨恨。

經過上次找兼職的經驗之後，我忽然覺得沒有在圖書業混下去，是好事。我還是喜歡書的，然而要我繼續永無止境地圍爐我可是受不了。十幾年了，大學畢業前說要引進網購書，說要做電子書，說書ABCDEF⋯⋯搞了這麼多年發現大家喜歡空談，不願實幹。

那時沒留在書店也是如此，發現即使升職，做了組長，他們喜歡的也不是把事情做到。而是喜歡每天開讀書會，聊八卦。這樣子的人升得最快，無一例外。好多人不具備實力也做到，有實力的店員就在前線。在前線也不要緊，人家也做得開心，但你們硬是要欺凌，逼人走，只因為人家不吃你那一套。想了想，也沒想好久，就決定走了。

受不了這種開會鳩up的人。不過看了看其實⋯⋯全世界開會都在鳩up。大家只是符和老闆。也沒甚麼，權力的問題而已。

放假耍廢連照都不想出門拍的一天，約了拉打看電影，上網找兼職工作。上月中開始找兼職，因為在高速睡着了，就不敢開uber了。況且我想朝着旅遊和設計行業繼續走，所以，還是想找一份相關兼職。

導賞暫時是去不了，西九那邊沒有新電郵也沒有新通告。可能會找一些旅遊相關的客服工作，近一點的。不過也不好找，見了一兩份都沒有回音，也沒辦法，只好繼續找。

全職工作也要找，一兩年找一次，感覺很累。也沒辦法還是要找，不然就沒有收入，會餓死。辦證件的事情也有點拖延。本來是想一口氣去做，做完就OK。上網看了看，嗯，原來大家都會一步步來，本來想同時間做的我就延下來了。也是啦，如果A這件事失敗了，就去做了B事，錢就浪費了。

不過還是按程序來做，只要限期前完成就OK了。

其實我很多事情要做，不過都拖延着，好多文章想寫。房間整理和收拾毫無寸進。最近才發現找不到上一份工作的離職證明。真奇怪，我記得是有的，不過到底放在哪裡了呢？明明這些紀錄我都很重視。畢竟我是靠這些才得以糊口。大家都不太理會到底我經歷了甚麼，只相信一紙證明。

然後，久違了和肥灰聊天。我本來也不想講公司的事，知道他不想聽。講了些簽證的事情後，他很開心，提醒我不要像那些年在澳洲半途而廢（這句話半年內他講了三次）。我問他，新工作感覺如何，最近如何。可能我又講了些公司的負面說話，他只想立即掛線。

對話好像一切重複，當我說如果找不到工作便回HK。他立即批評，卻又說自己拿到身分後便回HK。總之還是香港人那一套，同一件事，自己想做時便覺得沒問題，別人想做的事與自己想法不合，就肯定錯誤和不切實際。

上班的事情也是這樣，因為我是開始和守尾門的人，而所有支票同事的決定都會影響到我。同事間又開始玩嘢，令到工作完全不順暢。我也知道做不了甚麼，只能別理他，人事管理不在我的範疇，但想想便覺生氣。也幸好在砌高達看書拍照寫東西，暫時都能緩解這些情緒。

有時候會想，其實他們的樣子或多或少也是我曾經露出過的樣子和狀態，我也曾經是這樣地討人厭而不顧「大局」。去年就在想，如果我有權力去管理我會做甚麼？或許甚麼都做不了。如果做得了事情或團隊也不至於這樣。

法師同事在寺裡十年，跟我們十年前同事時埋怨的東西一模一樣。原因也不外乎老闆用了個不稱職的總編，任何人在總編手底下都呆不到兩年。大家都接受不了總編擺爛。然而老闆還是要用她，想換她很久卻又無法不持續地繼續用。原因當然是無數無數，有點像朱明王朝，忘了是哪個皇帝，好像是嚴嵩的兒子，之所以他們父子能維持這麼長久的統治，乃是嚴嵩的兒子擅長寫青詞，比起政務、人民福祉，皇帝更重視更渴望自己和上天打好關係。

那幾十年，人民日子不好過，但⋯⋯well。又如何？

數年前在書店也是如此，當時如果好爺能進取一點，大概就不會離散。但好爺說，只考慮自己。遊說了半年不成功，我也放棄了。說起來好爺是很buy嚴嵩青詞這一套，他認為老闆做甚麼都不必向員工交待，不過他對管理層做事也是很多意見。他也是那種不怎麼說明，然後就閃了的類型。

計劃進入最後階段，我也在想自己該怎麼辦。想來想去，少管為妙。反正我講的我覺得很正確的東西，到最後全部都給推返，然後不斷給支票同事擦屁股。然後她又很討厭我不斷逼她做決定。算了，既然大家都只想自己，不想團隊，那我也只想自己囉，找到新工作就閃人了。

所以呢，我很鼓勵同事們找工作。這十年呀，真的不知道為甚麼總是撿到一大堆十分麻煩的工作，沒有人為了解決問題認真做事，都夾在眾人中間，解決了提出問題的人。每次我鼓勵同事離職找新工作，大家都說我講話難聽，但是呀，我心知這些工作不好，好有問題，同事的狀態又不好，才會這麼講。

還抱有甚麼童話故事原素吧？覺得工作是大家合力為一件案子出謀獻策，只不過不可能吧。我也知道不可能。如果這就是現實，真的相當討厭呀，這個現實。香港為甚麼會變成這樣子，不也正因為大家太過自私導致？這些，都不是我能左右的事。那麼，接下來我該怎麼辦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