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燥地

燥咗。

年前接了份排版job,我也知道對方是業餘,但沒想到接二連三的,不停說我排版有問題。然後我看了一下,根本問題出在作者不停改稿,改也沒關係,你就改嘛,但你改完要跟我說呀!他又不講,然後瘋狂說我錯,20、30條messag轟炸。

我說,那沒關係你校對校出來,我就去改嘛。

校對居然說:難道我要一個一個字去看嗎?這樣很花時間呢。你排版不能幫忙注意一下嗎?

我翻白眼了。婉轉說:這是另一項工作呢。

等她自己來,弄一弄她早上打來說她弄到晚上十二點。

不然呢?你難道不用校對嗎?

然後又找一個陌生人來唸,你排的東西很有問題,標點符號沒有出來。天呀,那你要看呀,你要校對呀。又不印稿。

唉,這一筆算起來我只收到500HKD。真不甘心。

這也是外行領導內行的問題。你就寫嘛,我盡量調整。又不寫,難道要我⋯⋯

呼⋯⋯我就是因為這些星星點點的問題才想要轉行,我是很喜歡做出版沒錯,可是永遠有錯的都是我⋯⋯但這是我最賺錢的事情。我只抱怨自己沒有別的能力,不能做其他事情。


有時候會想其他人總是說,上司們多麼喜歡他,多麼賞識他。我當然也有過,只是自己背棄了。也沒辦法。

所以趁這幾天計劃了一趟小旅行。好苦悶,破產都要去。有時會想,買這麼多書,就因為感到有壓力,平日生活不開心。以前讀無家者有一段講鄉民抱怨無家者不存錢,不抽煙不喝酒,做好多壞事才落得如此下場。然後社工辦了一場無家者體驗日,讓這些人去做舉牌甚麼的,做無家者的工作。結果他們結束一天工作後紛紛去喝星巴克,享受,好多人花的錢比那一天賺的還要多。

我不想把這份痛苦合理化。也不想妄然尋求他人幫助。今年很堅決要把自己「立起來」,別人千千萬萬的說我不對,我也常質疑自己的「標準」是否有問題,是否與現實不符合,是不是總是用自己的標準去量度別人。 

為甚麼有問題的永遠是我?

然後,每個人都說要講真話,就講啦。然後他們又舒服,永不錄用就算了,還要反過來向我抱怨對方怎樣怎樣。出手低找不到人來做,又跑來問我能不能免費⋯⋯我也只好說你找不到人我再想辦法。

說到這邊他們說要把校對給我,叫我報價。我也沒有報天價,同樣是巿價2/3 - 1/2。然後聽出來他們是不願意付錢,語氣有點不悅。我想了想,這次之後就不會再找我了吧。所謂長期合作都變成了一次合作變很長。


外送跑完這個星期就不跑了,沒錢租車。當然我沒有沒日沒夜12小時在跑,每日大約跑3-4小時,賺夠飯錢就覺得今日過得去了。但我計過即使跑10小時,也未必賺得了。首先是平台抽掉30%,剩下60%就是油錢和保養,七除八扣可能真正落袋只有10-20%。假設一單100元,即是賺10元,要跑8次才夠一個便堂。

可是今個月之後要拿甚麼來賺錢呢?沒想法,完全沒有。


事情跟阿匐說了一下,十年了他終於說:你不是沒能力,缺運氣。

七年後阿匐又回到舊出版社,本來我想勸喻他別回去。那家出版社七年前和七年後是同一批人,行事作風同樣。他那些年離開的理由沒有改善,香港就這麼兩家出版社在做這個,再回去別人知道他無路可行,逼死他。

但想想也不對,我想到的他一定也想到,情況他比我更清楚,他一定經過考量。五個月過去,他每天工作16小時,他說走的時機還沒到。我看着他苦。

其實到我們這個年紀,行業工作了十年,要我們完全服從其他人基本上是很難(我啦)。我一向是想要自己主理一個編輯部或一份刊物。不用很大,小小的刊物,能夠我們3-5個人維持生計就好。但阿匐、好爺和肥灰都不太想,打工最大的成本是怨氣。自己來,錢賠了命也賠了。

可是⋯⋯有可能嗎?


寫到這裡忽然覺得很累、很累⋯⋯暫停了一下,拿起模型刀想砌一砌,沒動力。看了五分鐘日劇又回來寫一寫,很累很累⋯⋯明天下午出門拍照吧!幸好興趣挺廣,可以調節情緒。調不了的時候也只有逃到別的地方去。然後,然後,就這麼一輩子了。

反正過客而已,人生也好,別人也好,之於這個世界也好。終有一天我們都會成炮影。而我還是牢記着痛苦、難過和不開心,真的好嗎?


 





留言